这一瞬间，明檀终于明白顾司逸上午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好似被劈头盖脸打了几巴掌，她瞬间面无血色。

半晌，明檀的视线才从检查单上挪开。

她拿起凝胶涂在探头上，语气冰冷道：“躺下，裤子解开。”

白薇照做。

明檀将探头放在她的肚皮上。

她看着显示屏，询问道：“之前验过孕吗？”

“今早刚验的，司逸怕不准，这才叫我过来做个检查。”

白薇声音里流露出娇嗔来：“我想等胎稳了再告诉你的，没成想他心这么急，还拉我来你这检查。”

明檀没回话，只是手一顿。

随后她便听见白薇问道：“医生，我怀孕多久了？”

明檀沉默着。

她看着显示器上那个小小的黑色阴影，过了很久，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大概十二周。”

“原来是第一次就怀了啊。”白薇看似天真的话，却让明檀彻底陷入了沉默。

她亦想起了那一天。

她和顾司逸大吵一架，然后他便彻夜未归，他当时摔门而去前的最后一句话，现在还在震痛她的神经。

“看到你的脸我就恶心！”

想到这，她喉间竟涌出血腥味来。

原来是那天啊。

他彻底背叛这个家庭的日子。

明檀露出一个不知是苦涩更多还是嘲讽更多的笑。

随后，她收回探头，冷淡道：“检查做完了，两个小时后拿结果。”

白薇依旧笑得天真：“谢谢你啊，医生。看在司逸的份上，以后还要麻烦你多上点心了。”

明檀攥紧了手，她想努力忽视这个女人，可下一秒，就听见白薇打开门，发出惊喜的惊呼。

“司逸，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了不用你接我吗？”

明檀的呼吸一滞。

她转头看向门口。

那两道拉扯的身影像刀般刺入她心口。

她终于忍无可忍，冷冷道：“这里是医院，请你们注意场合。”

可顾司逸并没有松开手。

明檀对上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地平静，仿佛她不过真是一个普通的同事。

“检查报告之后直接给我。”

他又客气回答她：“我们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

门被合上的那瞬间，明檀又听见他对白薇说。

“别聊她了。”

“薇薇，我们回家。”

这瞬间，明檀心如刀绞。

她从没想过，她的丈夫会对别的女人说出‘回家’这两个字。

……

晚上，明檀回到家中做好饭菜，便一直等在桌子边。

但直到深夜，顾司逸都不见踪影。

墙上的挂钟逐渐指向十二点，明檀麻木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她没想到顾司逸出轨的事被她揭穿后，索性连家都不回了。

头又痛了起来，疼得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忽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忽地亮了起来。

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他回家的理由。

明檀强忍着痛，给顾司逸打去了电话。

这还是她婚后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只因他曾说过。

他有需求了，才会主动来找她。

除此之外，她只需每月拿钱，安分地当好她的富太太。

“怎么了？”顾司逸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明檀声音虚弱：“我好疼，你能回家一趟吗？”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回了一个字：“好。”

半小时后，顾司逸果真回了家。

明檀看见他时，心中有千百句话想说，可最后却只哑声道：“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饭菜。”

顾司逸却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一下沉下脸来：“你怎么这么贱，耍这种手段很有意思吗？”

他向来冷静的脸满是狠意。

明檀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解释点什么，可看见他厌恶的眼神，话就卡在了嗓子眼。

顾司逸不再看她，直接摔门离开。

那声响就像巴掌似得落在明檀的脸上。

她惨白着脸，坐在桌边再无动静。

这一夜，顾司逸没再回来。

第二天的体检，明檀站在三医院门口，等了顾司逸很久，他都没来。

她一个人来到诊疗室拿报告，医生却长叹一声，眼神怜悯又唏嘘。

明檀手紧攥起来。

下一秒，她听见他说：“明小姐，你和你母亲一样，得了脑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