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位最强大脑离开后。

李世民踌躇犹豫了许久。

还是来到了太安宫。

而此时的太安宫内。

李渊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他虽然这段时间都不能出宫，但也收到不少关于洪涝灾害的消息。

李渊不用细想都能猜到，李世民如今面临的情况肯定不大好。

而李舟那边，他又没收到什么消息。

处于未知的情况下，他内心的焦躁和担忧被放大了数倍。

“太上皇！陛下来了。”

听到传报。

李渊看向门口。

父子二人脸上带着同样焦急的神情。

屏退左右后。

李渊开门见山，“可是为了灾情而来？”

李世民面上飞快的闪过一抹难为情，但还是老实点了点头，“是，朕这次不仅是为了灾情而来，还为了向阿耶道歉。”

“虽不知阿耶是得到了哪位神仙的指点，但这次对你不信任，是朕错了。”

“如今粮食紧缺，各地灾民数量仍在不断增长！若是向贵族借粮，只怕希望不大，阿耶既得神仙指点，可否能帮朕想想办法？”

李渊指着李世民，颇为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当初就是油盐不进，现在被打脸了吧！”

打脸这个词，还是李舟教他的。

“罢了罢了，现在不是跟你算账的时候。”

“皇帝，寡人一直认为，不管我们父子有什么矛盾，但这天下还是我们李唐家的天下，越是危难时刻，我们就越该团结起来。”

“若你相信寡人这次，我立即去替你借来粮食！”

顿了顿，李渊补充道，“不敢说能够让所有难民吃几个月，但也能撑一段时间了。”

“阿耶当真有办法借到粮食？”李世民眼中既是欣喜又是疑惑。

连他这个当皇帝的和满朝文武都借不到粮食。

李渊一个久居皇宫，深居浅出的人，又能向谁借？

“且不与你细说了，寡人立即出宫一趟。”

李渊连敷衍李世民的功夫都没有了。

立即换上了衣服，不顾瓢泼大雨，一路赶往青山村。

李世民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这么一脸惊讶目送他离开。

看太上皇这幅充满信心的模样。

难道说他早有准备？！

思及此，李世民满腹震撼，心情难以平复，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先后预言了突降的暴雨和无法控制的洪水。

如今又提前准备了粮食？

李世民不禁回想当年太原起义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只想着大干一场。

相反李渊畏手畏脚，谨小慎微瞻前顾后，俨然就是一副难成大事的模样。

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自己看到的那样，自己似乎从没看透过他？

猛然间，李世民浑身一颤。

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他从前一直自负的认为，当年起义若不是靠自己，哪有如今李唐江山的天下一统？

但现在他细思极恐！

难道说，当年阿耶是因为看穿了自己看不见的深层次的东西，所以才会诸多犹豫。

而自己光凭着一腔热血，只知道鲁莽的向前冲。

能有如今的成就，也不过是因为运气好。

会不会当年阿耶还留有后手，没派上用场？

甚至四年前的玄武门兵变，都有可能在阿耶的算计之中，他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洪灾，就连李淳风都没有预料到，阿耶却说中了，甚至连应对之计都准备好了。

如此谋算和智慧，简直太恐怖了！

阿耶能够对自己如此容忍，许是顾念父子之情！

想到从前种种，李世民后背冷汗直冒。

再联想到李渊对自己的包容，惭愧又涌上心头。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自己误会了阿耶！

自己才是那个拎不清看不明的人。

......

此时，青山村内。

黎叔和小黎这两天看李舟的眼神十分奇怪。

带着敬畏和震惊。

让李舟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算计着时间，朝廷应该已经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李舟在等。

他在等老李头。

以及老李头带来的消息。

他也猜不准，老李头到底是多大的官。

不知道他的话在李世民面前又能有多少分量。

李舟计划的最后一步。

就是把粮食卖给朝廷。

他只不过是一介平民，一没身份二没背景的。

乱世逞英雄，免不得要被人盯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尤其是那些贵族。

他们现在估计都后悔死了。

当初卖粮食给李舟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一次灾难。

灾难在这些人眼中，就是赚钱的大好时机。

若是李舟这时候抛售粮食，大赚一笔，无疑会成为贵族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会理直气壮的认为，李舟抢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利益。

在这个人命只值一百贯钱的年代。

李舟可不想有命赚钱没命花。

所以他选择稳妥一点，拿朝廷来当挡箭牌。

朝廷找我借粮食，我不借，我卖！

这有毛病吗？

我一个小老百姓，哪能对朝廷说不呢？

李舟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啪啪响。

披上了一层弱小的伪装。

“太......老爷？您真的来了！”

被李舟安排在屋檐下等待的小黎，在见到李渊的那一刻，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又算准了！

这也太神了吧！

公子多少是有点金光门外老道的本事在身上的吧。

小黎知道李渊的真实身份。

立刻打着油纸伞上前，将人恭敬的迎进屋。

李舟听见脚步声，也立即站起来。

“老爷子，我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怎么样？朝廷那边可有什么指示？”

李渊**还没坐热，听到这话，满目诧异的睨了他一眼。

“你小子该不会真是从终南山上下来的小仙童吧？怎么一算一个准？”

自己都还没开口，这小子便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本来李渊觉得，他能推算出几个月后发生的大事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想到连这种小事，他都准确无误的算出来了。

还有什么是他算不出来的？

相比之下，朝中那群自诩满腹经纶，才能兼备的大臣们，简直连李舟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就连那个谁，老神棍李淳风，算了这么多年，这次都输给了这个小子。

李渊越看李舟越是满意，他真心希望，李舟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儿子。

可想着想着，李渊又开始有些惆怅环绕上了心头。

也不知道晋阳那边调查的进度如何了？

万一舟小子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办？

思绪一转到这，李渊顿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他悄悄的瞥了两眼正在泡茶的李舟。

暗暗做下了决定。

就算李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也要认他做义子，上李家族谱！牌位列入李家祠堂！

哪怕是让他舍下这张老脸，也要让李舟成为他们李家人。

“嘿嘿，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李舟沏好茶，给李渊满上，“正事要紧，老爷子，是不是朝廷没粮食，你把我举荐上去了？”

李渊老实的点了点头，眼中惊讶久久散不开。

不过慢慢的他也见怪不怪了。

“舟小子，既然你清楚我的来意，我也不过多废话，这钱，我能让你赚，但你不能发国难财！定要适可而止！”

李渊严肃的说道。

他这么说，其实是想提醒一下李舟。

要价不能太过分！

外头黑心的奸商，最高的已经把价格抬到百贯一石了。

上次见到这样的价格，那还是在武德初年的时候。

李舟自信的摆摆手，“认识我这么久，我李舟在你心里难道就是这样的小人吗？老李头，你这话说的不厚道。”

“两个月前正常粮价是五六十文一斗，对吧？这样，我八十文一斗全部卖给你。”

“只要钱到位了，你把我青山村后山搬空都无所谓。”

说着还冲李渊挑挑眉。

那的得意的样子，像是在问，我够意思吧？

李渊张了张口，也说不出不对来。

最终以八十文一斗的价格交易。

爷俩有一段时间没见。

李舟见粮食的销路明朗。

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许多。

想要把老李头留下来喝一顿。

对方摆了摆手。

“今日便罢了，洪涝之灾近在眼前，难民数量不断增长，百姓们过的不好，某心难安，又如何能逍遥吃酒？”

“再说了，我得回去帮你把粮食的事情办好咯，毕竟那么多钱投进去了，我可亏不起，下次，下次一定。”

李渊头也没回的匆匆离开了。

李舟倒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但还是不由感慨了一句。

“黎叔，你们家老爷看起来还是个心怀天下的忠臣好官啊！”

“公子说笑了，你不是说过，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入仕为官，本就应该将天下苍生放在心中第一位！这都是应该的。”

老黎略显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能说什么？

公子啊公子！你口中的老爷子，可是开国皇帝呢！

若是一朝帝王都不将天下百姓记挂在心，一个国家又如何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