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菡毫不犹豫的说：“好，我答应你。”

“我不屑要你那条贱命。”

是啊，她不过是一条贱命，傅年琛连要她去死都嫌脏了手。

过了一会儿，傅年琛才冷淡的说：“我可以答应你暂时放过叶家。”

叶菡还没来得及高兴，傅年琛就说道：“可如果你让芊芊知道了你的存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叶家。”

“……好，只要是你答应，我这就签字。”

叶菡走到了桌前，看着桌子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临下笔的时候，心中的酸楚却又涌现了出来。

她活不长了。

有些话，她还是想要问清楚。

叶菡忍住了哽咽的声音，故作平常的问：“傅年琛，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刻？”

“叶菡，你一定要自取其辱吗？”

他冷漠的语气再一次敲中了叶菡的心口。

自取其辱啊……

叶菡觉得好笑，手中的笔就像是有千斤重，她最后才歪歪扭扭的将‘叶菡’这两个字写了上去。

法务盖章后，他们就再也不是夫妻了。

是解脱吗？

可她已经要死了啊……

“傅年琛，我能不能……最后再求你一件事？”

“说。”

傅年琛语气里都是不耐。

他今天已经和这个女人说的够多了。

“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再陪我几天？几天就好。”

叶菡从没像今天这样这么卑微的求过一个人，她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哀求：“就几天……几天就好，等沈芊芊回来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好吗？”

此刻，傅年琛的眼底丝毫不掩饰厌恶和鄙夷：“叶菡，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夺走了叶菡手中的离婚协议书。

不愿啊……

叶菡不由得自嘲一笑。

叶菡啊叶菡，你真是**的很，明知道他不会同意，却还是不死心的要试一试。

‘叮叮——’

傅年琛的手机响了起来。

叶菡看到了备注，是沈芊芊打来的。

傅年琛的眉眼才总算是化开了些，眼底都带着温柔。

他婚后从没有向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叶菡听见手机那边的沈芊芊传来了俏皮撒娇的声音，她问傅年琛有没有想她，说很快就要回国了，而傅年琛，总是耐心的哄着她。

他们所说的每一句都像是再戳她的心。

叶菡啊，不要再想了……他爱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你。

从来都不是……

小腹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叶菡的额间冷汗直流，一股温热从双腿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是血……

叶菡的脸色在迅速的苍白。

“傅年琛……救护车……叫救护车……”

叶菡疼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已经准备离开的傅年琛，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地上疼到蜷缩的女人：“每次做完人流都要演一次戏，叶**，你不累吗？”

“傅年琛……我真的不舒服……”

叶菡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声音都开始变得微弱。

很快，傅年琛就注意到了地板上的血迹。

他皱眉：“叶菡？”

躺在地板上的人没有回应。

傅年琛失了理智，对着门外大喊：“叫救护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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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叶菡睁眼，看见的是医院天花板。

“叶**，你流产之后没有好好调理身体，差点大出血，虽然及时抢救，但是……您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叶菡的双目失神。

不会有孩子了吗……

她本就不容易再有孩子了。

流产四次，她感受得到，自己的孩子被冰冷的机器无情绞碎，然后再抽离出她的体内，她不配，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叶菡沙哑着声音，问：“傅年琛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是傅年琛将她送过来的。

医生说：“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已经走了。”

叶菡自嘲一笑。

她这是在期待什么？

傅年琛，从来都没有把她的命放在眼里。

她如果死了，正中傅年琛的下怀。

叶菡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作势要起身。

护士在一旁扶住了她：“你这个时候不能下床！”

“谢谢，我要办理出院。”

傅年琛为她准备的病房，她没有资格，也不想住在这里。

护士看了一眼医生。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病人的意愿，他们也没有办法强留。

二月寒冬，院外冷风萧瑟，叶菡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出去的时候冻得嘴唇发紫，她只能双手环抱着取暖。

街边，一辆黑色宾利的车上，男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傅总，那不是叶**吗？”

傅年琛刚刚离开医院的病房没有多久。

他看见街边那个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女人，一点也不像是叶菡。

第一次见到叶菡的时候，她就像是豢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璀璨，明亮。

而现在的叶菡，骨瘦嶙峋，满脸憔悴，眼下满是乌青。

“开车，走。”

傅年琛冷漠的移开了视线。

他不该对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产生任何同情。

“**，你一个人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打车？”

一个男人伸手去碰叶菡的肩膀。

叶菡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眼前的男人长得很好看，但却也能够让人一眼看出对方是个鸭。

果然，旁边是一个夜会所，这些男人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趁着快天黑揽客。

“走吧美女，去喝杯酒？”

男人的语气暧昧。

“不了。”

叶菡想要让路，男人却又拦住了她的去路。

难得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客人，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让给别人。

“**姐，你长得好看，我特别喜欢你，这杯酒我请你喝？”

喜欢？

叶菡苦涩一笑。

原来喜欢这两个字，竟然这样简单就可以说出口的吗？

叶菡抬眼，问：“你爱我吗？”

“什么？”

对方显然一怔。

“我问，你爱我吗？”

她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爱情。

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傅年琛，可傅年琛回应她的却不是爱。

而是厌恶，冷漠，鄙夷。

“只要**姐肯和我喝酒，爱不爱的……都行。”

男人凑近，想要吻上叶菡的唇瓣。

叶菡没有闪躲。

爱不爱的……都行吗？

她此刻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听到有人说爱她。

什么是被爱？在她死之前，她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哪怕是假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