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死后，小姨一直照顾我爸和我。

但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爸会让我改口叫小姨为妈妈。

我倔强地不肯出声，换来的又是一顿毒打。

小姨站到我身前护住我：「权哥，多多还小，自然是没那么快能接受我的，等过段日子就好了。」

尔后，她转过身，捧起我的脸：「多多，以后小姨会像妈妈一样疼爱你。」

我不知道我该开心还是难过。

妈妈这个词，从出生之后，带给我的都是痛苦。

而小姨，是为数不多给我送来光的人。

可幼小的我心里依旧无法接受。

我爸表现得那样的爱妈妈，为何心里还会容得下别人？

我不明白小姨每次穿着清凉地来我家。

我不明白我爸看小姨晦涩的眼神。

我不明白他俩在屋里嘶哑的叫声。

更不明白小姨对着我妈遗像时身后忘我的动情。

我只能拿着小木棍，在门口的沙地上一遍遍地画圈圈。

村口有个漂亮姐姐，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

听人说，她读书很棒，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三本的大学生。

她会教我数数，写字。

她还说，等我上学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满心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

期待着爸爸快点忘掉妈妈。

期待着自己可以不再挨打。

可是，为什么有了小姨的爸爸，还会打我呢？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开学的第一天。

我穿着小姨从别人家要来的衣服，背着隔壁哥哥不要的书包，准备去上学。

难得地，小姨给我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

我笑着跟小姨说再见，小姨偷偷塞给了我两个鸡蛋。

可还没出门，头皮上就传来尖锐的疼。

我爸拽着我的马尾辫，一口唾沫就吐到了我脸上：「***的，不知道自己害死了妈妈，今天还敢笑？」

他拿起放在墙角的扫帚，就开始打我。

以前我是不会躲的，但今天，我想去上学，所以我试着躲了一下。

结果我爸更生气了，一脚踢在我的胸口，扫帚不住地往我身上打。

我哭着求饶：

「爸爸，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爸爸。

「爸爸，求你了，我好疼。

「爸爸，别打了爸爸，是我对不起妈妈，爸爸我错了。

「小姨，救救我，小姨……

「妈妈，妈妈……」

可任凭我怎么喊，也没人来救我。

扫帚打断了，我爸就抽出皮带。

皮带打断了，我爸拿起凳子就往我身上砸。

直到我浑身是血，隔壁王婶才冲进来将我送去卫生院。

我爸当然是不肯出钱给我看病的。

这些年，全靠护士姐姐偷偷攒下来的药偷偷给我敷上。

我在卫生院门口的长椅上躺了七天，身上的伤才不那么恐怖。

我颤颤巍巍地回到家，看到放在院子里的书包，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要能上学就好。

小说《虐心多多》 第二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