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霎时寂静无声。

顾瑾渊看着桌上那手写的毛笔字，黑目一紧。

——和离书。

“你又在闹什么？”

顾瑾渊平静地眼底尽是冷意。

姜绾芸心口一涩，说不出的酸楚溢满全身。

“侯爷，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姜绾芸起身不再看顾瑾渊，一步步走出了客厅。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一刻钟后。

姜绾芸的小院外站满了丫鬟婆子。

顾瑾渊也不敢置信地来到了这里。

他就看从前自己那个不怎么梳妆打扮的娘子画了一个淡妆，高高的峨眉，白色袄子下是红色的长裙……

“侯爷，我走了。”

姜绾芸仅拿了一个小包袱，从他面前走过，清澈的眸子没有一刻停留。

府内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是不舍。

眼看着姜绾芸快要踏出府门，顾瑾渊再忍不住开了口。

“姜绾芸，为什么？”

姜绾芸步伐顿住，她望向朱红色的府门外，皑皑白雪景色美不胜收。

她没有回答原因，只道两字：“保重。”

姜绾芸是真的走了，走的那么风轻云淡，以至于顾瑾渊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手里还攥着那份姜绾芸拟好的和离书。

他低头轻撇了一眼，再看到和离书末尾上注明的女方赡养费几个字后，不觉冷嘲。

“姜绾芸，本侯真是高看你了。”

……

这是成婚六年，顾瑾渊第一个推却的早朝，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回老宅。

刚踏至顾宅。

他就听到家妹尖锐的声音：“姜绾芸怎么还不来？”

顾母也是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她早来给一家人筹备早点了。

“让下人去做吧。”顾母道。

“不，我就要吃姜绾芸做的……”顾家小妹耍脾气。

顾瑾渊竟不知她这般顽劣。

他走进府内：“本侯与姜绾芸已和离。”

不管姜绾芸是耍把戏也好，还是真的想和离，现下也算是如了自己的愿。

顾小妹和顾母听闻这话都是不敢置信。

“如此甚好，姜绾芸本就不配做我大嫂。”顾小妹先回过神，她知道自己哥哥从不说谎。

顾母这时也附和：“我儿常胜将军，又深受皇上器重，要什么女人没有，和离可是大幸事。”

“娘，我看晋城郡主就不错……”

两母女说起话来没完没了，顾瑾渊第一次觉着甚为聒噪，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落雪纷飞，顾瑾渊站在柳树下，不由得失神。

顾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为何突然和离？”

冷不丁被问，顾瑾渊话脱口而出。

“她配不上我。”

顾父听罢，却连连叹气：“旁人不知，为父却清楚，芸儿是个好儿媳，还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

顾瑾渊不屑一笑。

从前姜绾芸在的时候，不管是侯府还是老宅，她都能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今日，她不在，老宅丫鬟下人总是不合心意。

夜里。

顾瑾渊满身疲惫的回到侯府，才下马就奔去书房。

“姜绾芸，纸笔备好了吗？”

他推开书房的门，下意识问。

可书房内一点光也没有，黑暗瞬间侵袭而来。

这一刻，他才恍惚想起，姜绾芸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