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万千灯火。

顾小侯爷府中，却一派冷清。

姜绾芸坐在梨花椅上，看着桌上冷透的佳肴，目光空洞。

“吱嘎！”

门被从外面推开，顾瑾渊大衣上落满了积雪，满是寒意地走了进来。

“怎么房间里这般昏暗？你又没点烛？”

姜绾芸听着他一如既往冷硬的嗓音，借着微弱的光冲他走去，顺手接过了那件大衣。

“我忘了……以后都不会了……”

顾瑾渊剑眉微蹙，成婚六年，她忘东往西，若是旁人早休了她。

纵使屋内昏暗，姜绾芸也感受到了男人隐隐透出的嫌恶。

她将大衣上的积雪轻拍，正准备将其挂好，这时，一枚香囊从大衣里掉了出来。

姜绾芸将其拾起，这才看清上面绣得一对鸳鸯。

香囊是年轻女子在上元节赠送情郎之用……

“怎么了？”

顾瑾渊将屋内的灯点亮，见她还站在门口发愣，更加不耐。

“无事，侯爷你早些休息。”

姜绾芸忍着喉中涩意，将鸳鸯香囊放回到大衣中，而后将其小心挂好。

她想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顾瑾渊最不喜姜绾芸这日复一日寡淡如水的样子，六年来没有一丝改变。

她是上京城中有名的贤良之妻，是皇帝亲顾的一品诰命夫人，却不是自己心仪的妻子。

行至内房。

他不经意见看到桌上的残羹冷炙：“姜绾芸，本侯不是说过今日皇宫设宴，不会回来用餐吗？”

姜绾芸听闻此话，脑中一轰。

她又忘了……

她赶紧去收拾：“对不起……”

可回应她的只有顾瑾渊摔门之声。

明明他回来了，可这偌大的顾侯府邸却似只有她一人。

姜绾芸喉中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她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拾好，而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推开房门。

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端端正正地摆在窗台边。

姜绾芸走上前，将其拿起，默默地看了很久，确定没有出错后才又放下。

顾瑾渊对她没有夫妻之情，两人很少同房。

从成婚后，她便一直住在自己的院中。

躺在卧榻上。

姜绾芸听着外面烟火声，脑海中都是前几日长姐姜知画看自己时说的：“这般陌生，谈何夫妻？”

……

卯时，天还未亮。

姜绾芸便起身亲自为顾瑾渊准备朝服和早点。

顾瑾渊是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也是唯一的异姓侯爷，是当今皇上最信任之人。

二刻钟后，他已经穿戴整齐来到客厅。

他就是这样做事严谨，?朝乾夕惕，从来不会疏忽懈怠。

姜绾芸忆起几年前，她因感风寒，松懈了几日，他便生气出征，几月未归……

好像自己所做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般理所应当。

“今日莫要忘了回老宅，照看爹娘。”顾瑾渊坐在桌前，吃着早点，不忘提醒。

姜绾芸听闻他那句照看爹娘，眼眶莫名发热，是照看他的爹娘，不是自己的。

她没有回话，把准备了很久很久的书信递到了顾瑾渊的面前。

“侯爷，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