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梦傻傻愣在门口，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不是她想的那样，对吧？

可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却一声又一声冲击着她的心扉。

直至清晨，天边亮起一抹朝霞。

屋内的奢靡声音，终是消停。

燕如梦站在长廊拐角处，看着傅言之从屋内走出。

没一会儿，傅月柔也整理着衣裳一步一生莲地走了出来。

燕如梦脸上的血色褪尽。

她等了一整宿，直到这一刻才逼迫自己不得不信。

傅月柔瞧见了燕如梦，笑盈盈地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燕如梦看着她，一言难尽：“你昨夜……在此留宿。”

傅月柔勾唇一笑：“我已经搬进了哥哥的院子，以后他身边，便只有我一人。”

燕如梦蜷紧了手指：“你疯了吗，你们是兄妹！”

闻言，傅月柔掩嘴一笑。

“你以为我叫他一声哥哥，我们就是兄妹？”

话音落下，燕如梦错愕不止。

傅月柔走近她身边，红唇轻启：“我们毫无血缘关系，不过是同姓发小罢了。”

说完，她便摇曳身姿悠哉离开。

傅月柔的话如同重石落入水面，在燕如梦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原来如此！

傅言之对她的偏爱和独宠，在此刻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燕如梦缓缓捏紧了拳，浑身血液冻结一般冷透。

她朝傅言之离开的方向追去，步子微微急促。

府门口。

傅言之正要乘坐马车离开，见到从内走出的燕如梦，他微微一诧。

“你怎在此？”

燕如梦顿了顿，将刺杀萧帝失败道出，唯独隐了自己被下毒之事。

傅言之没有多问其他，只是皱眉：“他居然放了你。”

燕如梦呼吸一噎，心脏有些无法抑制地疼。

任务失败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能活着回摄政王府，却让他感到意外。

大抵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活。

“再过两日，便是你蛊毒发作之时。”

傅言之把玩着手中的核桃，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冽。

“若你依旧无法完成任务，后果自负。”

男人的话，让燕如梦僵住。

傅言之有十二影傅，燕如梦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这些人从跟着他开始，便服下了名为生死蛊的毒蛊。

每逢一月为期，若无解药镇压缓解，必叫中蛊者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以此，证人心之忠诚。

燕如梦看着他，往日里灼灼的眼睛里此刻黯淡无光。

“属下知道了……”她转身准备离开。

正此时，下人神色慌张，急急赶来。

“不好了，一群黑衣人将傅小姐给掳走了！”

燕如梦心一沉，下意识转身看向傅言之，却发现他正冷眼盯着自己，脸上正阴云遍布。

他怀疑她！

怀疑是她与皇帝勾结，将傅月柔掳走。

“属下去救傅小姐。”燕如梦心底苦，面上却不敢露分毫。

对他而言，自己的解释已然苍白不可信。

傅言之敛下眼底的怒意：“在本王回来前，你就在这里待着！”

说罢，他大步而行，擦肩而过之际，又重重交代：“如果月柔有什么事，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燕如梦听着，心里那种钝痛又卷土重来。

她站在原地等着，未曾挪动分毫。

纵使华服在身，她依旧没忘自己身为影傅的使命。

主子不让动，她至死都需听命。

天色渐暗，黑云遮天。

燕如梦背脊僵硬，双腿重如注铅。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黑夜，随即是震耳惊雷响破天际。

一身玄服的傅言之走了过来，手中提着沾血的长剑。

燕如梦心下一跳：“主子……”

傅言之看着她，愠气浮眼：“那群黑衣人死前指认了你。”

“不是我。”她怎么可能背叛他。

“主子，燕如梦为您出生入死那么多年，难道比不过一个陌生人的口头指认？”

傅言之将一只玉簪摔在地上，落地声清晰可闻。

傅言之凤眼微眯，怒意迸射：“本王只看证据。”

刹那间，燕如梦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只玉簪是她的，她总是会在执行任务时随身携带。

她思绪无比混乱。

只待男人一声令下，她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死不足惜。

可是她不愿背下莫须有的罪名。

“主子……”

雷雨声掩盖了她未出口的话。

她一张煞白的脸在一道划破天际的雷电下霎时清晰可见。

傅言之捏碎了手中的核桃，一只深褐色的蛊虫从内爬了出来。

蛊虫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他的手里不断挣扎左右扭动。

燕如梦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全无！

母蛊亡，子蛊死。

傅言之这是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