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顾承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还没签字,算什么离婚?”
苏晚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是什么意思?协议我早上就发你邮箱了!”
“意思就是,”顾承晏俯身,逼近她,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苏晚脸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不准。苏晚,这场婚姻,从来不是由你说了算。”
对面的江聿风看不下去,腾地起身,将苏晚拉起来往身后带,姿态从容坚定:“顾先生,感情强求不来。晚晚已经做出了选择。”
顾承晏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
他淡漠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然后抓住苏晚的手腕:“奶奶病了,要见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苏晚挣扎了一下,却被攥得更紧。
“顾承晏,你到底想干什么?离婚是你我都同意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他盯着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深暗,“在我没说结束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尤其是,”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江聿风,“别的男人身边。”
说完,他不再给苏晚反驳的机会,强硬地拉着她离开了餐厅。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顾家老宅门口。
顾承晏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一手搭着她的椅背,将她困在方寸之间。黑眸中翻涌着偏执的暗光,语气冰冷:“下车。在奶奶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
苏晚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愈发不知所措。
这个男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苏晚在奶奶房里坐了快一个钟头。
老人只是小感冒,之所以这么着急叫他们来,是因为——
想苏晚了。
听着奶奶念叨着“早点生个孩子”“承晏和顾家以后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刀片,精准地剐在苏晚心上。
她强撑着嘴角的弧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温顺平静。 好不容易哄奶奶睡下,她几乎逃也似的下了楼。
婆婆林玉娴却早已等在楼梯口,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偏厅。 “晚晚,快看。”林玉娴神秘地笑着,将一个深蓝色的锦盒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压低了声音:
“晚晚,这个是怀上承晏时奶奶给我的,现在妈传给你。”林玉娴压低了声音,“奶奶年纪大了,等不了太久,你们……抓紧点哦。”
苏晚打开是一对成色极好的龙凤玉佩,她猛地关上锦盒,指尖发凉。
搞什么?顾承晏什么都没说!
是他把她逼到这一步,却连面对家人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回程,她把锦盒放在中控台上。
“我会搬回苏家。妈好像还不知道我们要离婚,这个玉佩还你。还有离婚的事,请你尽快跟家里说清楚。”
顾承晏扫了一眼锦盒,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界限,”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声音平静,“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权当三年婚姻只是她的梦。现在梦醒了,就该一切归位,互不相欠。
苏晚利落地推门下车,头也不回。顾承晏坐在车里,并没有着急离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消失的方向,直到别墅的灯光亮起,隐约映出她单薄的身影。
突然一阵***打破了这份寂静。
他接通蓝牙,母亲林玉娴关切的声音传来:“承晏,你和晚晚到家了吗?我瞧着晚晚今天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你最近又冷落她了?我告诉你,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顾家!晚晚这么好的媳妇,你要是敢把她气跑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顾承晏唇边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
跑?她何止是想跑,她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
“妈,”他打断母亲的絮叨,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心里有数。”
“你能有什么数?我告诉你,不许在外面搞那些不清不楚的小动作!早点让***抱上曾孙才是正经!”
顾承晏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后,结束了通话。
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苏晚与江聿风相谈甚欢的画面,一股没由来的火气混合着一种尖锐的、莫名的情绪,瞬间吞噬他的思维。
顾承晏眼底一片幽暗冰冷。
想就这么跟他划清界限,投向别人的怀抱?
苏晚,你休想。
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到副驾,挂挡离开。
苏家客厅里,灯光温暖。
苏晚看着父母担忧的脸,深吸一口气。
“爸,妈,”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公司的危机暂时解除了,是聿风哥帮的忙。”
“还有,我和顾承晏,”苏晚清晰地吐出后面几个字,“马上就能离婚了。”
苏晚没有哭,甚至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伤。那双曾经盛满对顾承晏温柔爱意的眼眸,此刻异常冷静和坚定。
苏母何沁兰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眶瞬间红了:“晚晚,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以后,咱们苏家的公司,我来扛。”她走到苏添祥身边,握住他微凉的手,语气沉稳“爸爸,您和妈这些年辛苦了。从现在开始,您安心养病,公司的一切有我。”
苏晚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自家公司报到。
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和一张张质疑她能力的面孔,苏晚没有丝毫怯懦。
她立即召开了高层主管会议,就苏氏企业是否要砍掉一个长期亏损的生产线的难题,众人争论不休。
厂长黄民忠尤为激动,他是跟随苏爸爸多年的公司老人,坚持认为这条生产线承载着老客户的感情,不能轻易放弃。
可市场部经理林磊却觉得完全可以以先进的自动化设备代替这条人工生产线,省钱又高效。
苏晚安静地听完所有人发言,随即调出近三年的财务数据投影在屏幕上。
“黄叔叔,我理解您对厂里老人的感情。但数据显示,这条生产线过去三年年均亏损超过百分之十五,并且市场份额每年递减五个点以上。”她声音清晰平稳,目光扫过全场,“更重要的是,它占用了我们百分之四十的流动资金,严重拖累了新产品的研发投入。”
苏晚顿了顿,抛出一个关键问题:“如果我们把同等资源投入到已经完成市场测试的能源系列新品上,预计第一年就能实现盈利,并抢占至少百分之八的新兴市场份额。是守着过去的老模式一起沉没,还是果断止损、轻装上阵去开拓未来?这个选择,不难做。”
她的话像一把利刃,切中要害。
黄厂长张了张嘴,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良久,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沉默了。
会议结束后,几位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中层主管私下议论: “没想到小苏总这么厉害,看问题一针见血。” “那气场,那数据分析能力,不愧是耶鲁出来的……” “看来老苏总后继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