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姜琳可已经自我安慰了千万遍,决定再也不去管生人的一切,可当看到周傅裕跌跌撞撞冲进医院时,她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
她一直避免看自己的尸体,如今透过手术室的玻璃窗,才看清那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有多惨不忍睹。腹部狰狞的伤口,苍白到发青的皮肤,还有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原来...我这么狼狈啊。”姜琳可喃喃自语,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活得真的好辛苦。
周傅裕问她是否爱过他。
姜琳可飘到他面前,多想说,爱过啊。
她此生唯一能自己做主的事情,就是爱上了周傅裕。
在那个雨夜,他递给她伞时腼腆地笑;在他笨拙地学做她爱吃的菜时烫红的手指;在他偷偷把玫瑰花塞进她包里时,假装没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可周傅裕不知道。
在他眼里,她永远是那个为了母亲利用他,知道他是假少爷就抛弃他的狠心女人。
但就算这样,一直恨着她的周傅裕,还是会因为她的死而崩溃至极。
姜琳可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些迷惘,又有些淡漠。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对周傅裕的爱,就像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悲欢离合。
她飘到手术台前,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尸体,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站在第三视角,她才明白自己活得有多辛苦。
“我不该爱你的……”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你也是。”
哪怕周傅裕似乎还爱她,她也不想再要这份冻人骨髓的爱了。
姜琳可轻轻飘到周傅裕身边,虚虚地抱了抱他,然后转身就要去找周成旭。
她想早早让身体解脱,回归自然。
周傅裕浑浑噩噩间,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猛地抬头,似乎看见姜琳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琳可?!”他踉跄着追出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是不是你...回答我啊!”
但没有人回应他,只有穿堂风掠过他的指尖。
第二天,周母硬逼着浑浑噩噩的他去看望还在试完婚纱后就在家里养病的未婚妻沈依依。
房间里,沈依依虚弱地拉着他的手:“傅裕,就算姜琳可有苦衷,她也确实伤害了你。我知道你现在还放不下对她的爱,但我愿意等你放下……”
周傅裕点头,心里却像被挖空了一块。
哪怕沈依依说得再深情,他都没法产生动容的情绪。
因为姜琳可,已经不在了。
他当初为了赌气对沈依依的“爱”,也没有了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