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斩杀谏臣时溅上的。

“王爷今夜要来？”

我漫不经心拨弄香炉，看着侍女秋桐将合卺酒注入夜光杯。

她袖口沾着曼陀罗花粉，这是翊王书房暗格毒药的配方。

更漏滴到亥时，翊王带着酒气撞开殿门。

“阿芷……”他踉跄着扑来，玉冠歪斜露出鬓角白发。

我旋身避开，天水碧的裙裾拂过琉璃盏，那里面泡着阿姐被剥下的脸皮。

他忽然暴怒，掐着我手腕按向妆台：“谁准你穿她的衣裳！”

铜镜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烛火下晃动。

“王爷分得清吗？”

我仰头将毒酒含在口中，胭脂染红的唇贴上他喉结，“是爱这张皮，还是怕皮下的人？”

翊王瞳孔骤缩，我趁机将毒液渡进他唇齿。

他喉结滚动咽下酒液，掌心却突然扣住我后脑加深这个吻，铁锈味在唇舌间漫开——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阿沅。”

七年未闻的称呼让我浑身战栗。

翊王的手指***我发间，扯落人皮面具：“从你扮作阿芷那夜，我就知道是你。”

妆奁轰然倒地，白玉簪滚到脚边。

他拾起断成两截的簪子，中空处掉出焦黄的纸片：“丙申年腊月初三，姜氏次女沅，聘为翊王正妃。

此约既成，山河为鉴。”

字迹被血渍晕染，正是他当年亲手写的婚书。

窗外的雨突然瓢泼，像极了姜家灭门那夜的雨。

“你爹用阿芷替嫁时，就该想到后果。”

翊王抚过我额角那道被面具磨出的血痕，“我屠姜家满门，不过是要逼你现身。”

雷光劈亮他猩红的眼，我才惊觉那根本不是醉意。

他袖中滑出半枚长命锁，正是西角门死婴身上那枚：“你以为阿芷怎么死的？

她诞下我的骨肉，却想用巫蛊咒你……”更鼓声里混入箭矢破空之音，翊王突然抱着我滚向屏风。

三支淬毒弩箭钉在鸳鸯枕上，秋桐握着袖箭的手尚未垂下，已被暗卫割断喉咙。

8血从秋桐脖颈喷溅到合欢帐上，画出诡异的符咒。

翊王将我护在身后，剑锋挑开刺客面巾——竟是疯仆的儿子，他牙关紧咬，七窍突然涌出黑血。

“别碰！

是尸毒！”

我扯住翊王衣袖时，刺客尸体已化作血水。

铜盆里浮着半枚铁牌，纹样与姜家死士的鹰隼烙吻合。

翊王突然低笑，白发扫过我手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