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国紧靠秦国,这宋国如此作为,无异于是在挑衅秦国,大王怎可坐视不理,任由宋国攻城打莒国?!”
“宋国残暴不仁,谁人不知?依臣之见,往日这莒国顽固不化,不肯归顺,如今被教训一番未尝不可,届时秦国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李相!”朝堂之上,呈两相对峙的局面。
听闻李澧此话,范巍大怒。
“宋国不仁,秦国又岂能不义?郑国才乱不久,往西者人数不知多少,俱被宋国堵着不能前行。这莒国城内城外都是人,等那宋国攻开城门,不知道又有多少藏在暗处的贼匪出现趁火打劫,届时于莒国百姓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你说这话岂不是让秦国和宋国沦为一丘之貉!”
怒气冲冲的言论振聋发聩,李澧却是不急不缓,神情似笑非笑。
“范相公,你可是身居秦国高位,可不要想着借秦国之力全你范相的名望。”
“你……李澧,你污蔑!……”
范巍被气的险先没顺上气来。
“够了!”一道声音从中打断,威严深沉,蕴藏着无尽的岁月沧桑和坚定的意志,朝上立刻安静下来。
“寡人让汝等讨论不是让汝等来吵架的。”老秦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罢了,这件事先到这儿吧。”
说罢,挥了挥手就起身离开。
“大王……”
范巍上前一步还要再说,旁边的大监已然一声退朝压过,只能停下眼睁睁地看着老秦王离开。
“爹,您觉得大王是何意思?”
“范相公,请留步。”
范巍正要回答,就听到有人喊他,一看是李澧这厮,脸色愈沉,脚下的步子迈得愈大。
“还得是范相公,身子骨硬朗,臣紧追慢赶地才姑且跟上。”
李澧一把抓住范巍,无视其脸色,笑颜以对。
“有事说事,”范巍一把甩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吾等为大王鞠躬尽瘁,还有要事做,并无闲谈的功夫。”
“诶!范相公莫为今日朝上之言生气,今日是我口无遮掩了些,范相公宽宏大量,还望不要放心上。”
“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吾还有事,先行一步。”
范巍虚虚一揖,抬步离开。
“自相国上任以来,这范巍对您便是不假辞色,傲慢无礼,着实让人心恼。”
李澧微微抬手,止住身边人说活,“范相与你我一般皆是为国为民者,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这种话下次别再让我听到。”
李澧敛了望向远处的目光,面无表情。
“爹,大王不会真的要采纳李相的建议吧。”
范思国面露忧色。
宋国***已久,民不聊生,秦国欲开拓疆土,本就有意于宋国这块地方。
莒国虽小,却民风淳朴,昔日秦国想一同收揽却是找不到由头。
如今两国对峙,狂傲如宋国,料想也没有猜到小小的一个莒国竟顽固到这个地步,生生抗住了三个月之久。
这之后就算攻下,宋国也是惨胜,秦国趁此时一举拿下更是不费一兵一卒。
“李相平日里虽和您不和,但对您却也算得上中规中矩,今日朝上那般冒犯,似乎是笃定大王会采纳他的建议。”
范思国看着阖眸不语的父亲,这建议于秦国来说确实是百利无一害,只是这中间因这权谋不知又要枉死多少百姓。
“唉,到底是我老了,”范巍叹了口气,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儿子,那双老眼严峻而不失温柔,“李澧这人,我和他常***见不合,但他也并非是为达目的不顾百姓死活之人。今***说的那法子十有***是另有其人。”
范巍停顿良久,才道:“秦国也不是昔日的秦国,一味地靠仁靠义也走不远。大王心中有大志,如今怕也是等不及了。”
一瞬间,他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言语之间,似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