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烟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意思，而是已经做了决定。

颜司明的薄唇翕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没有任何解释就停了工作，不就是坐实了这些流言蜚语吗？

他摇摇头，想要拒绝这个处理方式：“不……”

“司明，你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

顾云烟的眼眸中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极有长辈的压迫感。

颜司明像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

他怎么忘了，顾云烟在那些小辈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可是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吗？

不解释，任由事态发酵，慢慢淡出大众视野？

之后呢？

就算一切烟消云散，那自己呢？

颜司明眼中透露出一股迷茫。

顾云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严厉了，放柔了声音：“司明，我会养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颜司明脑海里突然浮现这句话。

他后退了一步，眼神也变得清明：“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她曾说：“司明，你当然可以有自己的事业。”1

“我会保护你，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颜司明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云烟，期待她能记起来，记起曾经的承诺。

可此刻，顾云烟却是一脸淡漠。

就好像对她而言，铭记还是遗忘，从来都不重要。

因为颜司明不重要！

意识到这一点，颜司明呼吸一滞，心脏传来一阵阵抽搐的疼。

她亲口说出的话，怎么可以忘了？

这件事里，明明他是被牵连的，却要他忍受骂名，来平息这一切。

凭什么呢？

颜司明不甘心，可顾云烟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第二天，颜司明看着电脑上‘您的账号已被封禁’的提醒，眼神木然。

这时，顾云烟走了进来：“父亲叫我们回去一趟。”

颜司明知道估计是为了网上的事，他不想去，但又说不出拒绝。

毕竟曾经顾家人待他的好，都还历历在目。

一个小时后，顾家老宅。

颜司明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宅院，有些无措。

他从小在老宅长大，但自从和顾云烟结婚以后，就只有过年才被允许回来。

颜司明越想，心中越有些怅然。

客厅里，顾家二老和顾明巍都在。

颜司明跟在顾云烟身后叫人：“爸，妈。”

顾老太太嗤笑一声：“该叫奶奶的辈分，却叫了妈，真是荒谬。”

顾老爷子拄着手杖指了指顾云烟：“你跟我来。”

顾云烟看了眼颜司明后，还是跟了过去。

只留下颜司明待在客厅。

顾明巍和顾老太太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安静的气氛渐渐像是被抽成了真空。

他快要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只能逃也似的上了楼。

而走廊尾端，那曾经为他长留的卧室，竟已变成了杂物间，满是灰尘。

这一刻，颜司明突然有些怀疑——

当初为了能和顾云烟在一起，甘愿放弃一切的做法，真的对吗？

颜司明怔怔站着。

突然，不远处的书房里传来争吵声。

颜司明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就听到顾老爷子的怒吼：“你们非要结婚我也答应了，只要不闹出什么幺蛾子都随你们，可你现在看看，闹得这么难看，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话落，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云烟，我知道你当初是因为他父亲为了救你去世，你出于愧疚和责任就嫁给他！”

“但这样，真能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