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在口吐鲜血之后,摇摇欲坠,可她一听到沈黎要求带走所有的嫁妆,便是又振作起来了。
她赶紧来拉住沈黎的手:“沈黎,都是误会,我们都只是被宋氏骗了而已。你还是我们李家的好儿媳,这婚呀,不能退,不能退的。”
沈黎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是不能退,还是……退不得?”
她笑的暖洋洋的,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可在李老夫人眼里却比恶魔还可怖。
李老夫人心里一慌,她这般模样,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还想要去拉沈黎,可沈黎早有防备,一下子避开。
李老夫人手僵在半空中,想趁机往沈黎身上倒的身体也僵住了。
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她原是想着若搭上沈黎再趁机一摔,就算他们李家有错,可她到底是老人家,摔破了头磕破了皮,到时候让府上的人四处宣扬下,起初同情沈黎这个孤女的也会数落她仗势欺人,在公堂上仗着厉王的偏帮,而欺负她这么一个老婆子。
沈黎笑嘻嘻的:“李老夫人,你可别来挨我,万一摔倒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我今日是让衙门来断公道的,可不是来惹一身屎的。”
“沈黎!你骂谁是屎?”
李璟然听不得有人骂他母亲,他一直都觉得沈黎是高门贵女有教养的很,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
“谁答应我就骂谁。”
李璟然脸色苍白,他心里将所有事都串联起来。
沈黎咄咄相逼,入宫请旨,闹上公堂,其实只是为了和他,和李家断的干干净净。
原来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曾以为,她大婚当日负气离开,不过就是耍弄内宅手段,嫉妒蓉蓉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要逼蓉蓉和孩子离开。
可原来,并不是。
“沈黎,我在你那,到底算什么?”
他目光呆滞,不可思议。
“算什么都无所谓,我要我的嫁妆!”沈黎朝李璟然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胸有成竹,“根据北齐律令,侵占他人财物不还,十两一个板子,我的嫁妆值百万两,李将军准备挨多少板子?”
李璟然心里初步估了下,乖乖,几十万个板子,那不得打成肉泥了:“你少在这儿诓我!我可从未听说过这样荒唐的律法!”
“咳咳!”宋勉清了下嗓子,“北齐婚姻法中除七出之条和三不去之外,第二十一条载明,若婚礼未成退婚后,男方需将女方所有嫁妆如数归还,同理,女方也要将男方彩礼退还。”
本着要将这个闹剧尽快收尾的责任,宋勉好心地问:“既然沈姑娘提出了这个要求,那同样,你们李家也可以要回彩礼,彩礼大概多少?”
李璟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哪有什么彩礼。
那可是皇后赐婚,哪里还有彩礼一说。
宋勉知道李家不要脸,但没想到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这不摆明了吃绝户吗?
就连外面旁听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都什么人呀?”
“娶媳妇儿居然没有彩礼。”
“没彩礼就算了,还要吞人家的嫁妆。”
“定北侯府的嫁妆准备了上百万两,就算李家穷,至少也要拿出来走个过场呀,真是不要脸。”
……
外面沸沸扬扬的声音让李老夫人不高兴了:“什么彩礼!皇后娘娘赐婚,她沈家还想要彩礼?我们李家都没有嫌弃她一个天煞孤星,克死了父兄,守孝期内嫁人,她还有脸要彩礼?”
她又急又气,竟走到围栏前,扯开嗓子和围观的百姓对骂了起来。
李老夫人虽然泼皮无赖,但面对十几张嘴巴,还是力不从心,不一会儿就被骂的还不了口。
她捂着心口,脸都被气白了,她拉着李璟然,好像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厥过去了。
李璟然扶着自己的***亲,站在公堂之上受外面那些人的指责,又羞又臊的。
他可是北齐最年轻的将军啊,才打了胜仗回来,保护了这群人。
他们居然不知道感恩,还联合沈黎一起来践踏他的尊严!
“不就是一点嫁妆嘛!我还!”
那***结亲的时候看过,沈黎的嫁妆有八十八箱,但前面他打开过,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头面,那些东西压不得,一个箱子里就只放了四副,其实都是空空的。
沈黎的嫁妆,看起来多而已,实际上也没什么。
他们李家不屑。
李老夫人暗暗地拧了他胳膊一把,李璟然皮糙肉厚的,浑然不知道疼痛,还安***自己的***亲。
“母亲,我有军功,咱不稀罕她的嫁妆,不过都是些身外物,这次我打了胜仗,有赏赐还没下来,以后还有更多呢!”
“原本我们也是好心,念着沈黎是个孤女,无权无势,根本守不住侯府家业,这才想着帮她守家业,是沈黎不知好歹而已,没这个福分进我李家的门就算了,还要这般糟践我们的一番心意。”
“以后她就算遇到什么事,我也不会再帮忙了。”
“至于嫁妆,还就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八十八台箱子么,也没有多少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义愤填膺。
李老夫人差点想当众把李璟然的嘴巴给捂住。
这个傻儿子,他们拿什么还呀!
沈黎乘胜追击:“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也请府都衙门的人做个见证,一起去李家看着他们还嫁妆。”
“等等。”李老夫人赶紧拽住还要放嘴炮的儿子,抢先道,“都知道侯府家大业大的,嫁妆也多,我们还要回去清理一番。”
“那要多久?”
“三天。”
宋勉看了眼沈黎,沈黎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府都衙门这才让李家母子回去。
沈黎朝一直在公堂上坐着充当镇堂之宝霍煜行了礼道谢。
虽说她很好奇,何以青甲军的残部会在霍煜手里,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一出公堂,上了李家的马车,李老夫人就忍不住责怪:“糊涂呀!你怎么能当众说还她嫁妆呢!”
“母亲,钱财不过身外物,咱们总不能被人戳脊梁骨吧!”
“再说了,她那些嫁妆不过都是徒有其表,看着箱子多,实际上我也是打开看过的,前面两箱也就八副头面,能值多少银子。”
“那八副头面,每副都是上万两的!”
李璟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