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次日,我起了个大早,打算好好收拾家里,把要寄走的大件行李先打包好。
没想到程星和会突然开门回家。
27岁的合照摔碎在地。
我慌忙俯身去捡,
却被玻璃割破手指,流了一手血。
程星和见状,立马跑过来帮我止血。
脸上满是心疼,
“你不舒服就乖乖躺着,收拾家里这种事让阿姨做就好。
”边说着,
边迁怒似的一脚踢飞那张合照。
我怔了怔,盯着满地的碎玻璃流出眼泪。
那是…我们的订婚照…程星和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兴冲冲给我买了小白裙。
和一枚五十分的小钻戒。
拉着我去拍了一组订婚照。
还说要请我去帝国大厦顶楼的空中花园餐厅吃旋转自助餐。
“那得好几千吧?”我有些肉疼。
程星和揽住我的肩膀,大手一挥,“我挣钱你花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摇摇头,
佯装生气,“我最讨厌吃什么鱼生刺身了,吃坏肚子还得难受。
份炸蛋的螺蛳粉吧…剩下的钱先存着…我什么时候想吃你再带我去…”程星和揉揉我的额发,
道了句“好”。
可后来,我们再也没吃过螺蛳粉。
许诺我的婚礼,一直拖了七年。
原来已经过去了七年。
程星和看见我流泪,有些慌乱,问我是不是手疼?我摇摇头,
泪却止不住。
“别哭了然然。
”他温柔地给我擦泪,“我们今天还得去试婚纱呢,
你把眼睛哭肿了试纱就不好看了…”我一怔。
“我们不是选好婚纱了吗?
”程星和眼底闪过一瞬心虚,“是选好了…但刚刚店里给我打电话…说来了一款更奢华,
更昂贵的手工婚纱…”“我想给你最好的。
”他眼神炙热,我一时分不***假。
可程星和,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多奢华多昂贵的婚礼。
这一切都比不上订婚那***送的小白裙。
可我没有反抗,乖顺地跟着程星和去了婚纱店。
刚进门,店员就认出了他。
只扫了我一眼,
就心虚局促地别过脸去。
我心里有了个大概。
店长按照程星和的吩咐,带我去奢品区选婚纱。
路过仓库时,却看见两名店员在将一件婚纱挪进去。
是我之前选好的那件。
我笑了笑,
没有戳穿。
选了几件,程星和都不太满意,直到我穿着纯白缎面抹胸婚纱出来。
程星和垂着的头猛地抬起。
愣愣地看着我,很久都没有说话。
那一刻,
我在他眼底看见了很多种情绪。
惊艳、回忆、诧异、怀疑、嫌恶和不耐。
最后,他皱起眉头。
“谁让你们给她挑这种纯白色修身的婚纱的!”我心里一咯噔。
他是觉得我玷污了他心里那个清纯无害的沈瑜然吗?还是他笃定了,我是用身体换了钱,
才帮助他渡过了经济危机?“我说了!要最豪华、最闪最重工的婚纱!
别拿这种货色来敷衍我!”程星和眼里的嫌恶刺痛了我。
我没等店员拿来新的婚纱,
就转头进了试衣间,后背抵着墙,眼眶酸涩。
没多久,
就隔着帘子听见程星和在跟什么人说话。
“你打给***嘛…我在陪她试婚纱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偷偷跑到婚纱店,
用我的黑卡刷走了她订好那件,我用得着再来一趟?
”“一看到她穿纯白的…我就忍不住会想起你说的话…”“算了,反正以后有你陪我,
她能好好待在家就行。
”一直到程星和送我回家。
他说的那些话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
直到我回神,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又离开。
我翻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
27岁那年,程星和送我的那条白裙子还挂在那里。
我扯出来裹好。
塞进巨大的袋子里,
等会找人来上门回收。
我将阁楼杂物间的那几口箱子清了出来。
里头放着很多我们搬家时搬过来的东西。
有好几本相册。
都是我跟程星和的回忆。
我一张一张抽出来,丢进火盆里烧成灰烬。
空了的相册和箱子一起,推到门外等人回收。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笔记本。
跟相册堆在一起,纸页发黄,布满灰尘。
翻开,
密密麻麻是程星和的笔迹。
是他创业以来用来记账的账本。
借了多少,还了多少,开支多少,
收入多少都记得明明白白。
记忆中,程星和去哪儿都带着它,从不离身。
不知怎的,
会被塞进破旧的纸箱,跟我们的回忆放在一起。
我抠了抠上面的印痕。
是陈年累月留下的馒头屑和菜汤汁,或许还有程星和觉得生活无解的眼泪。
每一页都写满了金额。
“2018年6月10日,欠赵总2万元,限期一年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