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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搜山的人回来后。
我便知道,接下来该我死了。
天亮,我特意带远儿,叫上同村几个妇人一起上北山挖野菜。
远儿炫耀似的告诉她们:“我嫂子给我哥做的鞋可好看了!”
几人听了齐声笑起来,纷纷夸我贤惠。
我低下头,羞得满脸通红。
那双做了一半的鞋子是我故意留下的,证明我不是***。
上山后。
我带远儿挖了一阵子野菜,和那些妇人距离越来越远。
终于,我挖到一个悬崖边。
回过头,我看了一眼正玩耍的远儿,佯装失足掉下去。
“啊!”
尖叫声回荡在山谷中。
而我,早已落入丁梨提前布置的网兜里。
丁梨把我从网兜上拉下来,我们背着包袱翻过这座大山,很快到达邻县地界。
......
而此刻,山的那边已然天翻地覆。
江亦抱着丁梨染血的衣物呆坐三天。
这三天他水米不进。
口中反复念叨:“不可能,她不可能死,都怪我不好阿梨,都怪我把你丢下的......”
说着又疯狂大笑,把江母和小姑子都吓哭了。
就这样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才好些。
打猎回来的梁牧也听闻我掉入悬崖后,竟也要跳下悬崖。
他力气很大,村里十来个壮丁都险些没按住他。
可他并没有放弃,在悬崖下找了三天三夜。
一双脚在山林中磨得全都是血,还是不肯放弃。
直到远儿哭求:“嫂子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的,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听着远儿的哭声,梁牧也咬了咬牙,扬起拳头就砸向一旁的粗壮树木。
他疯狂地砸了数十下,只砸得拳头血肉横飞。
“嘭——!”
那棵树声声地被他砸倒。
吓得周围人都不由得连连后退,个个面色发白。
这位力大无比的猎户收起血肉模糊的拳头,牵着远儿的手往山下走。
众人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都忍不住惋惜。
......
往后的一切,与我和丁梨都毫无关系。
我和丁梨一路南下到江南,盘下一间半死不活的小酒肆,利用我们在现代的销售策略,让酒肆起死回生。
转眼已过了十年。
我们也各自结识彼此的有缘人。
丁梨嫁给当地出了名的皇商富户,生下两个儿子。
我嫁给知府老爷做填房,生下一儿一女,我现在已经是知府夫人了。
秋风徐徐而来。
我和丁梨在二楼露台处喝着酒,听着小曲,好不自在。
听闻信任首辅江亦刚入内阁,推行新政所向披靡,却得罪不少人。
而新任大将军梁牧也在边境一路过关斩将,攻克敌人散落城池,把敌军打得落荒而逃。虽说勇猛无敌,却也因下令屠城让百姓怨声载道。
如此作死,迟早都要祸及满门。
果然,我和丁梨的离开是对的。
“宁晚,来,干杯!”
听见丁梨唤我名字,我当即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
“咣当!”
丁梨满眼带笑:“一转眼都十年了,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遥想当初真够蠢的!居然想着陪别人吃苦。”
我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咱吃苦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丁梨转过脸,大笑起来:“对啊,咱俩光吃肉来着,啥时候吃过苦!”
我抿了一小口酒,嘴里发出啧啧声:“先苦不一定甜,但先甜那就一定是甜的!”
“没错!”
我俩一起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丁梨不笑了。
顺着她惊愕的目光,我看到一身绯袍鹤纹官袍的江亦出现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