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蹄子,让你伺候我儿已是你的福分,你莫不是还以为相府能来人?呸!和你那个下作的娘一样!”
娘?
“我娘亲也是你能侮辱的?”
看着眼前这表情凶狠的妇人,她脸色一沉,直接一巴掌赏在了章氏的脸上。
嘶,手疼!
看着自己枯槁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那妇人,谢韶吉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反了天了,我要告诉夫人,你这小贱蹄子,你……”
妇人恼羞成怒,朝着谢韶吉就是一脚,顺便狠狠朝她啐了一口口水,随后手中举着瓢勺,搅和着那桶馊饭残羹朝她泼来。
谢韶吉侧身躲开,却仍旧被溅了一身脏污,看着自己枯槁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那妇人:“夫人?什么夫人?”
章嬷嬷冷哼一声,面上一副凶狠的模样盯着她:“怎么,快要及笄了,心大了?真以为相府还能接你回去不成?”
谢韶吉却笑了。
看着四周是黄泥糊石头块垒起来的围墙,眼前还有一个大石槽-——猪圈。
恍若隔世。
自己堂堂一个相府嫡女,只因生母生下自己就撒手人寰便被流言批命天煞孤星,于是自己就被送到了这等穷乡僻壤,一待就是十二年。
而眼前这人正是她那好姨***心腹嬷嬷。
谢韶吉在猪圈的角落,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章嬷嬷只觉得身后冷风袭来,浑身汗毛倒立,她吞了吞口水,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男人如今不在家,想也不用想肯定又是去赌钱了。
怎么办,她该找谁拿个主意?这小贱蹄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难不成是知道相府要来人了,不行,我可……
“小贱……你!老老实实去给我打猪草,喂剩下的几头猪,要是空着手回来,等着饿肚子吧!”
说完一脚把猪草筐踢到了谢韶吉身侧。
谢韶吉眸光一闪,径直走出猪圈,途中顺手拿起地上劈柴火的砍刀。
“你,你这是作甚?你别忘了,我,我可是……”
章氏吓的语无伦次,连连后退,心瞬间凉了半截儿。
“章嬷嬷,你莫要忘了,我始终是相府的**,而你不过一届奴仆。”
“就是杀了你,损失的不过也是相府的一个奴才。”
自有记忆起,章氏对她动辄打骂,根本就不把她当人看,整个庄子上就数她吃的最差,干的最多,无人过问!
若不是庄子里还有旁的人,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是章氏的女儿。
十二年来相府更是对她不闻不问。
直到,直到过些日子来人将她接回相府……
也罢,上辈子她懦弱不懂人情世故,哪怕成了太子妃,她也是一个太子贴身御医,到死,都只是一枚棋子!
只是,如今的她,自是不愿的。
“章嬷嬷,天色暗了,我看这猪也该饿了。”
收敛思绪,谢韶吉冷着脸走出了猪圈,根本不顾身后之人。
今***如此反常,章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前世自己那场牵连整个庄子的无妄之灾会提前……
算了,有备无患,只盼着这家人不会那么不长眼睛的撞到自己手里!
她一边采药,一边盘算着之后的计划,却听到附近的杂草堆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什么人?”
谢韶吉警惕地扒开乱草堆,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的右肩有个血窟窿,鲜血染红了大半边衣襟,左腿也不自然地扭曲。
只是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谢韶吉顿时眼眶不自觉地一热。
他怎么会在这?
而且还受伤了。
想起上一世,这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对自己的种种好,谢韶吉心中百味杂陈。
“滚。”刘梓越睁开眼眸,如同一只凶狠的虎豹,警告的低吼。
谢韶吉却上前一步,蹲在了他的面前,眼中没有丝毫畏惧的抬手。
在刘梓越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点了他伤口旁边的穴道,止住了血。
“想活命就闭嘴。”
刘梓越倒吸一口凉气。
“还能知道疼?那就能活。”谢韶吉一边说,一边在背篓里面翻找着。
幸好自己背篓里有刚摘的三七和白茅花,能派上用场。
“你是谁?普通女子怎会懂得药理?!”男人眼神里带着试探和戒备。
迅速止了血,谢韶吉反手抽在了刘梓越的麻筋,然后将他扶了起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不过看刘梓越的表情,他显然是不信的,只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倚靠在谢韶吉的身上。
谢韶吉将人安顿在山头猎户荒废的住所,然后对刘梓越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你先在这儿歇着,若是我回来你还在,我便帮你把腿接上!”
说罢,谢韶吉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出现这儿,又为何受伤。
眼下的情况,其实是不适合多管闲事的。
只是前世,这个男人无数次默默帮助自己,几次还救下自己。
这份恩情,让她不能对受伤的他视而不见。
不过报恩归报恩,也不能耽误她干正经事儿。
“奶娘,你怎么还在外头?”
谢韶吉冲她微微一笑。
章氏愣住了,见着她空手而归,带了些杂草回来,一股火儿窜了上来,抄起门边的藤条怒吼道:
“怎么的,我的话你是半点没听?猪草也没见着,你忙活半天,你是想上天不成?!老娘抽死你!”
“章娘娘,您误会我了。摘了这些草,是炖肉给宝哥补身体的。”
一句话,说得谢韶吉自己都忍不住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