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林月娘身着一身简单素雅的淡色长裙，上面绣着几朵墨色梅花，脸上闪过几丝难堪，右手不自觉地紧握着衣角，好似这样能给她力量。

“林氏，你弄出这副样子作甚，大郎死后，我留你在府中享尽荣华，没有让你给大郎守墓去，你不知好歹，还想带着我叶家的血脉离开！”

见叶老夫人颠倒黑白，林氏面上浮出怒容，“娘，你也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自大郎没了，你对我没有好眼色，我怜你失子，处处忍让，可你偏心二房，是非不分，二房的容姐儿将琴姐儿推入冰湖，你不闻不问，还不许我给琴姐儿请大夫，你好狠的心。你没了儿子，我也没了丈夫，琴姐儿更是没了父亲，可你没了丈夫，便要我没了女儿，再让我尝尝这血亲离去之苦！”

这一番控诉让族中长辈面色不好。他们穿着传统的家族服饰，颜色庄重，表情严肃，像祠堂里供奉的烛灯。

族长沉下脸，看向叶老夫人，“叶李氏，可有此事？”

叶老夫人撇了撇嘴，“你们可不要被这妖妇蛊惑了，她克了我儿子的命，拍拍手就想离开，没门！”

族中长辈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们也知道叶老夫人是个混不吝的，死了儿子后，性情更是刻薄，族中都少有与她来往。

林月娘无视叶老夫人充满威胁的眼神，跪直了身体，面向族长，“太公，我已为夫君守寡三年，若非在叶家受尽磋磨，差点连累了琴姐儿，害了她的性命，我是断不会离开的，实在是如今的叶家容不下我们母女！”

林氏声泪俱下，闻者动容。

前段时日，琴姐儿落入冰湖，他们有些许听闻，虽不知到底是不是被二房的容姐儿推入，见林氏言辞凿凿的样子，心下已有猜测。

就在刚刚，林氏提出要离开叶家时，叶老夫人直接拎起手中拐杖向林氏打去，林氏来不及抵挡，额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在族中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叶老夫人都是这副样子，私下不知对这母女二人如何刻薄。

他们虽不满叶老夫人的做法，可琴姐儿毕竟是叶家的子嗣，叶家如今尚在，林氏却要带着女儿离开，这对叶家声名可不好。

族长叹了口气，“林氏，琴姐儿毕竟是叶家血脉，你带着她四处奔波不也是苦了孩子。”

林氏不为所动，打定主意要将女儿带走。

其中一位长辈提议，“这般大事，琴姐儿年岁也不小了，何不问问她的意见？”

“你说呢，琴姐儿。”

应歌这才在兰草的搀扶下现出身影。

她一出现，林氏脸上写满担忧，同时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之色。

叶老太太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琴姐儿，你如实说，可不要辜负了老身对你的教导。”

应歌忆起脑中的画面，知道两人为何如此。

当初叶老夫人不满林氏头胎生了个女儿，但常言道先开花后结果，加之夫妻关系和睦，她即使不满也是憋在心里。

为了让林氏早日生下儿子，她做主将应歌抱到身边来养。

应歌几乎是在叶老夫人的教养下长大的，好好的一个孩子硬是被她教养成一个唯她是从的泥偶。

应歌不卑不亢，盯着在场所有人，“我愿随母亲离开叶家。”

她想得很清楚，叶老夫人是个刻薄性子，她待在叶家绝对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