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哲殷勤的招呼着谢逾生进门,完全没有注意到夏眠莺在听到逾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猛然僵了一瞬。
谢逾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夏眠莺的时候脑子里思绪纷乱,只能提取出一个念头——他要见夏眠莺,他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突然辞职,为什么要……突然嫁给别人。
可真正快要见到的那一刻,他的脑子却又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一般,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和夏眠莺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分了手,她离职与否,有没有和别人结婚,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是以什么立场去问她这些问题?
就在他狼狈地想要逃离这里时,夏眠莺却突然问起了他,而夏宇哲也顺势探出了头,看见了准备离开的他。
他僵硬地转过身,抬头看见脸上毫无表情的夏眠莺时,艰难地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夏眠莺。”
他跟着两人进屋时,穿着一身家居服的梁逢之也正从厨房出来,脸上温润的笑容在看见夏眠莺身后的人时顿住,转瞬又恢复如常,招呼着几人在餐桌上坐下。
“来客人了吗?我只做了几个家常菜,凑合着吃点吧。”
他转身再次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已经端着几盘菜在餐桌放下,见此,夏眠莺也赶紧跟了过去,“我跟你一起。”
离职后再与谢逾生共处在同一片空间之下,夏眠莺只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可他却摇了摇头,很快便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语气间十分熟稔的打趣起了夏眠莺,“就这么几个菜,哪需要这么多人动手,老婆,你就安安心心坐着等吃饭就好。”
梁逢之没见过谢逾生,可他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到访的来客,就是夏眠莺曾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初恋。
他是故意当着他的面叫夏眠莺老婆的,他就是要告诉谢逾生,不管他们曾经经历过多少,此刻以及未来的每一天,夏眠莺都只会是他的妻子,
谁都别想从他身边将她抢走,就算她曾经深刻的爱过另一个人,他也会一点一点,将那个人留在夏眠莺心里的痕迹抹掉,让她的心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
谢逾生自然听出来了他话中的挑衅,但更让他心中滴血的是,夏眠莺并没有反驳他的称呼。
可这样想着,谢逾生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如今他们是法定的夫妻,他叫她老婆合情合理,他又哪里来得资格为此而心痛呢?
餐桌上谁都没有说话,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几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连夏宇哲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怪异,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却又不知道那股怪异感是从何而来。
吃完了饭,梁逢之带着夏宇哲下楼消食,将空间留给了夏眠莺和谢逾生。
她将两人送到电梯口,一开口,就是跟他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他会追过来……”
她有些懊恼,梁逢之却十分大度的给了她一个拥抱,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仍旧温柔,“这和你没关系的莺莺,你只能控制自己,却管不了他要去哪里,我也相信你,你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感受着他温暖的拥抱和无条件的信任,夏眠莺一时间眼眶竟有些湿润,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早就识趣地跑到旁边的夏宇哲此刻也跑了回来,朝她挥了挥手。
电梯门渐渐合上,她一回头,就看到谢逾生站在门口,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你真的……决定好和他结婚了?”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下雨声终究没有忍住,还是问出了口,夏眠莺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头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迟疑。
她的声音也随着她的行走由远及近,最后又再次飘远,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时,她的话音也刚好全部落下,
“当然,我们办了婚宴,领了结婚证,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做决定的人。”
不管是四年前的分手,还是四年后决定和梁逢之结婚。
她肯定的回答让他的眼眶骤然一红,声音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哽咽,“那我们过去……”
“过去的那些,你也说过了,只是过去而已,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谢总,您和宁小姐的婚期将近,您不该来的。”
谢逾生的问题还没有说完,就被夏眠莺出口打断,也是提醒他,如今的他们早就不是那个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仅靠着一腔热血就奔赴陌生的城市打拼的小情侣了。
她和别人结了婚,而他和别人的婚期也快要到来。
他们的过去,早就停留在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如今继续纠缠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绝情的回答就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疤,钝痛不已,而他的解药早已奔赴了旁人。
手机倏然响起铃声,是谢逾生放在客厅的手机。
屏幕亮起,露出上面的“瑶瑶”两个字,夏眠莺没有起身,只是指了指他的手机,“宁小姐的电话,要接吗?”
他没有回答,她便也没有继续动作,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屏幕也跟着熄灭,他仍旧固执的站在门口没有动弹。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似乎谢逾生不接,它就不会停,电话两头的人都是一样的固执,谁都不可能先一步低头。
铃声一遍遍停下又响起,谢逾生眉头紧皱,头一次觉得宁佩瑶竟然如此烦人。
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走上前接起了电话。
宁佩瑶娇滴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委屈,
“逾生,你在哪里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