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自卑过,也怯懦过。
她长得好,工作好,算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我一直觉得我和她是没法比的。
但重来一次,我才真的释然。
我为什么要和她比?
在江煜城的心里,自然是他陆雪婷重要的。
但是除了江煜城,我的人生就没有别的了吗?
我还可以读大学,我可以为建设祖国出一份力。
我可以走出去,去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这里的泥潭,只会阻碍我的脚步。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在日历上又重重地打了一个大叉。
我背上行囊,去了定好的旅馆。
刚重生回来时,我不是没想过去陆雪婷的单位闹。
她毁了我的前世,我不闹,心里的那口气难平。
但是闹了又怎么样?
只要江煜城还在,就算陆雪婷丢了工作,他也可以把人养着,其实对陆雪婷来说还真没什么伤筋动骨的。
只要我还顾及两老对我的养育之恩。
只要我不想彻底毁了江煜城,陆雪婷就立于不败之地。
话说回来,也是自己的男人心思不正。
陆雪婷丈夫那么多战友,怎么不见其他人对她们母女照顾有加,当念念的干爸爸?
所以呀,呵。
到了旅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拿出信纸,准备给江煜城留一封信。
抛开结婚后他的不着家,抛开他和陆雪婷纠纠缠缠的一辈子,单说我来这里读高中的三年。
他负担我的吃喝,甚至有时还会辅导我的作业。
就凭这些,我也应该把我和他的事,交代清楚。
信上,我写了我已经回去退婚的事,并且说我已经考了其他的大学。
从此,我和他分道扬镳,再不复相见。
信写到一半,我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旅馆的服务员,哪知门一打开,便看到门外站着的江煜城。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跑了很多地方。
看到是我,他狠狠地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你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默了默,还以为他一开口,又要指责我。
“好了,别生气了,和我回去吧。”江煜城挤了进来,就要帮我收拾东西。
我眼疾手快地把写了一半的信用书本压着。
可他的视线却落在了包袱上一个银色的镯子上,他面色一变拿了起来
“这个镯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一愣,懊恼自己没有把东西收好。
“下午念念翻我东西,一个铃铛掉了,我修了一下。”
这镯子是小时候我和他的定亲信物,上次我拿了回来。
江煜城表情变得怪异,“我是说,这镯子怎么会在你这里?不是应该在我妈那里吗?”
我正绞尽脑汁要怎么说,他却自己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是我妈让你带过来给我的吧?”
说着又把手镯放回了包袱里,“先放你这,反正我们也很快就要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你都一起收着吧。”
我松了口气。
但手还是压在了包袱上。
江煜城皱眉,“怎么?还在生气?念念是不对,但是她还是个孩子,你别闹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跑出来,雪婷有多担心你?”
“她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找你,连膝盖都摔破了,这会儿还在家里躺着呢!”
“我就奇怪了,念念一直很乖的,你一回来总会和她起冲突,你”
江煜城还想说什么,见我淡淡的看着他,他忽然嘴巴动了动,就是说不下去。
我忽然就笑了,“你知道吗?下午你女儿翻我包袱,我说滚。”
“可是你的雪婷说我没有资格让她滚。”
“她还说就算我和你结婚了,我也争不过她。”
我细细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什么我的女儿?那是干女儿!”
我没搭理他,继续道,“你总打着照顾兄弟亡妻的幌子接近她。”
“可是如果你的兄弟知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他妻子的,你说他的棺材板还压的住吗?”
我嘲讽的笑,和尖锐的事实戳穿了江煜城的自欺欺人。
他面色大变,似乎身体都摇晃了一下。
半响,他才艰难道,“你既然不回去,那你就在这好好的反思一下吧!”
“我过几天再来接你!”
江煜城狼狈地转身而逃,“我从没想过负你,我回去就去打结婚报告!”
听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远去,我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
真是可笑。
就好像在他眼里,他愿意打结婚报告,愿意和我结婚,是天大的恩赐。
我合该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