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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灵堂后,许云琛一眼看见满头白发的裴父还有坐在轮椅上神色麻木的裴馥雪。

他拿着菊花站在裴母的遗像前鞠了三个躬,把菊花放在了遗像面前,看着裴母的遗像愣神了许久。

对于裴母这个人,他心绪是复杂的。

说感恩吧,裴母毁了自己五年的青春。

说恨吧,裴母又资助了自己,让自己能继续读书。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

过去的一切都随着裴母的死而烟消云散。

许云琛最后看了裴母的遗像一眼,才走到裴父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伯父,节哀。”

裴父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他又走到裴馥雪面前,看了她许久才轻声道。

“节哀。”

裴馥雪苦涩一笑,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是直系亲属去世,所以远在监狱里的裴瑶也被狱警带了出来。

经过监狱这一遭后,裴瑶的脸上再也没了蛮横。

全身上下只有麻木。

就连看到她时也是毫无波澜。

直到见到裴母的遗像,裴瑶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妈!”

旁边来吊唁的宾客也不忍心的侧过了头。

江母下葬那天,天下起了小雨。

裴母去世,其他世家也派人来吊唁。

也就是在这天,傅长深和程月才发现他偷偷溜了回来。

不过也没说什么。

但他还是跟两人解释了一番。

程月抱了抱他。

“要是你是被威胁的,我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墓地里,程月和许云琛共撑着一把伞,看着裴母的棺材缓缓放进地下。

旁边裴瑶痛哭的快要晕厥过去,身后两个狱警死死拉着她。

安葬完后,吊唁的宾客一一离去。

他和程月走在最后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云琛。”

裴馥雪突然从身后叫住了他。

许云琛回头,就看见他淋着雨看着他。

“能陪我走一段吗?”

程月担忧的看着他,只要他皱皱眉,程月就立马替他婉拒。

许云琛握紧了伞,最后又松开。

雨越下越大,他撑着伞走在裴馥雪身边,赶来的裴家管家也一边给裴馥雪撑着伞,一边推着他往墓园外走去。

“云琛,我没有家了。”

管家推着轮椅的脚步停了下来。

许云琛也停下脚看着他。

母亲去世,妹妹入狱,自己残疾,父亲为了培养新的继承人也许久没有回过家,就连这次葬礼也是最先离去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能说什么呢?

他们这些年来的相处方式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么一点,裴馥雪也突然苦笑出了声。

“如果能够重来,该多好。”

这样他就能全心全意的爱他,保护他。

他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也不会孤独终老。

可惜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

“裴馥雪。”

雨声隔绝了外面的杂音,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听到许云琛的话。

“人生没有后悔重来的机会,我们只能往前走。”

不管是她,还是自己。

只能一直往前走。

他们之间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这是离婚的第三年,他们之间终于能第一次如此平静的说说话。

“我们好聚好散吧。”

刚重逢时,他就这样跟她说过,那时她满心都是如何把他重新追回来。

根本就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告别。

雨突然停了。

他也收起伞朝大门外走去。

“以后,别再见面了。”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好。

再见了,许云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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