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智将佛珠递过来的时候忘忧已经回过来神了，哑然道：“好。”

两人看向千云，千云点头。

她跑回大殿，抱着一个坛子出来，忘忧和观智都凝在那坛子上，两人都知道里面装着那离开了五年之久的人。

三人来到莲池远处的一个亭子中。

观智背过身，瞧着好似不愿参与这场谈话。

忘忧知道，他这六师弟和三师弟感情好，三师弟还没离开的时候两人也住在一个院子里，六师弟的医术可以说是三师弟一手教的。

他不是不愿意知道，而是心里难受。

当初师傅属意静檀和观智两人，将来慈光寺的重任也是从两人中选一个，后来静檀走了，重任尽数落在观智身上。

这些年辛苦他了。

忘忧视线从观智身上收回，落在千云身上，“静檀已经还俗那就不再是慈光寺的人了，按理说我们不该过问这些事，可寺里的规矩，想要入莲池的人必须是心思纯善之人。”

心思纯善，说白了就是没有杀过人，没有犯下过失的人。

“我知道。”千云抱紧怀里的骨灰坛，“两位圣僧放心，他这些年和离开时一样干净。”

千云低头看着怀里冷冰冰的坛子，眼中柔情似水，好似怀中抱的是她的爱人，指腹摩挲着坛子，“他虽然跟我下山了，可心中从未放下自己僧人的身份，不杀生，不吃荤，悬壶济世，尽自己所能解所遇苦厄。”

“我们下山后并没有离开很远，就在山下的村庄住下了，他每天早上起来得都很早，他说他起来可以多劈一点柴火，可是我知道，他每天都在看着寺庙的方向发呆。一年前山下发生疫病，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有他傻傻地站出来，上山采药，亲自照顾那些病人，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染上了疫病，可他没有说。

其实他可以治好自己的，可是他没有，等我知道后已经没有回环的余地了，我知道他太累了，是他自己不想活，我也就没有阻止他，前两天终于坚持不住了，离开前他让我回来向梵莲***请罪，让师傅允许他骨灰塞入莲池。”

说着说着千云笑了起来，“我以为他很爱我，其实在他心里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他心中的信仰。”

她将坛子交给忘忧，“其实当年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这些年也是清清白白的，是我骗了他，让他以为他碰了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到佛祖菩萨前请罪的，他就交给你们了。”

千云闭上眼睛，她真的累了。

她转身，朝着观智的背影道：“这些年他一直念叨着观智圣僧的医术。”

说完千云转身离开了。

忘忧抱着骨灰坛，“这件事还要请示师傅。”

“嗯。”观智哑着嗓子，“劳烦师兄跑一趟了，我想在这待一会儿。”

“好。”

观智再听到千云的消息是她的死讯，她自尽在和静檀初次相遇的地方了。

***

舒缇被冷霜背着回来。

“你自便啊，我要先洗洗。”舒缇对陆怀川说了句便进屋了。

陆怀川在院子中的凳子上坐下，丫鬟烧了热茶端来。

他端起热茶边喝边打量着舒缇这个小院。

他本来被皇上派到外地去了，听到她被太后送来慈光寺就将手上的事交给了下面的人，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

回到家听见母亲说她和寺里的和尚……

所以他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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