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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不敢再隐瞒,颤颤巍巍的在众人面前,将所有事情吐了个干净。

“识得,自然识得。”

“二公子想设计姜姑娘,在今日傍晚让人在碧水阁的卧房中投了***香丸,只是长公子中途回了府,姜姑娘还恰好撞到了长公子面前,二公子怕事情败露,让属下灭了香,并将剩下的香丸销毁。”

赵氏猛地站起身。

怒拍桌案、指着朱成,疾言厉色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冤枉二公子!”

“姜姑娘是府上的贵人,二公子笑脸相迎还来不及,怎会设计陷害她!”

朱成缄口不言。

老夫人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赵氏话音未落,她“砰”的一声将茶盏摔在桌上。

“够了!”

赵氏脸色发白,朝主位看去。

前厅中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老夫人眼神凌厉冰冷,“季白,把香丸拿来!”

季白立即过去,将帕子中的香丸呈上。

老夫人仔细看了眼,随后脸色更沉,一把将香丸扔向了赵氏。

燃烧了一半的香丸骨碌碌滚到赵氏脚边,老夫人震怒:

“铁证如山,你还想如何狡辩!”

“赵氏,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出这种事后销声匿迹的香!”

赵氏手中的帕子快被她搅烂。

睨着地上的香丸,裴淮州亦是喉头发紧。

老夫人瞧见这种熟悉的香,便止不住地想起二十多年的一桩旧事。

连带着,方才八分的怒气,瞬间冲到了十分。

“赵氏,这种下作的手段你用不够是吗?”

“当年你靠着这香设计我儿子,大庭广众之下怀着身孕在裴府门口逼婚,强行让我儿抬你进府,纳你为姨娘。”

“如今又想故技重施?想用这种害人不浅的脏东西陷害晚晚?”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晚晚是整个裴府的恩人,不是你与你儿子利欲熏心往上爬的工具!”

整个前厅死寂的落针可闻。

赵氏脸色惨白。

纤瘦的身躯似摇摇欲坠。

端得一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姿态。

明明是害人方,却反倒像老夫人冤枉了她。

裴淮州攥紧手,忐忑地看向老夫人,“祖母……”

“你闭嘴!”老夫人很疼爱孙儿,哪怕是这个被赵氏设计生下的庶子,她虽不待见,但也给足了他世家公子该有的尊荣与体面。

这是第一次,她不念情谊,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怒斥裴淮州。

她目光转向这个年纪轻轻就心术不正的庶子,口吻冰冷,“裴淮州,我没告诉过你,不该做的事别做,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妄想吗?”

“你嘴里应着,背地里却连***香这种肮脏的手段都敢用!”

“怎么,你是想效仿你生母,用她当初那套手段,用***香控制晚晚,先毁她清誉,事后再反咬一口,说她***你?!”

裴淮州苍白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人证物证都在,他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若是放在以前,老夫人发这么大火,身为长媳的陈氏,自然会好好劝几句。

但今天,她脸色少有的冷。

面对老夫人的震怒,她一个字没劝。

冷淡的目光瞥见赵氏脚边那颗***香丸时,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怒色与怨恨。

老夫人多看她们一眼,心底的怒气就更重一分。

尤其想到她们为了一己私欲,连裴家的恩人都敢动。

若是今日不是晚晚那姑娘反应灵敏,若是今日不是裴砚忱恰巧提前回了府,她都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场面。

也不敢想象,将姜家这姑娘从狼窝里救出来后,又将她推入了怎么样的虎穴。

他们裴家,又如何对得起姜家。

老夫人强行压下怒火,不再理会痛哭忏悔的赵氏。

当场便下了命令——

赵氏自明日起离府入寺庙祈福,永远不得再回府。

而裴淮州,只保留有名无实的庶子身份,裴家的一切尊荣,今后都与他无关。

他看似是裴家人,却再也不是裴家人。

处理完赵氏与裴淮州,裴砚忱并未多待,很快便起身准备回卧房。

见他要走,老夫人揉了揉酸疼的额角,声线中裹着疲惫,对他说:

“晚晚在裴府出事,是我们照顾不周,砚忱,你多陪陪晚晚,别让那孩子再受了委屈。”

裴砚忱没拒绝,“孙儿明白,祖母放心。”

外面夜色已越来越重。

八角琉璃灯被夜风吹得摇曳。

连带着映在地上的影子也影影绰绰。

裴砚忱走到廊下,正要推门进去,季弘自后面走来,恭声禀报:

“大人,碧水阁中的***香气味已经散尽,属下让人仔细排查了碧水阁的院子,已无任何不妥。”

裴砚忱“嗯”了声。

抬步进了卧房。

姜映晚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休息,精神也好了不少。

见他回来,她福身行礼,“裴大人。”

裴砚忱看了眼她身上新换的衣裙,问:

“感觉好些了吗?”

姜映晚弯唇点头,“已无大碍,今日多谢裴大人及时相救。”

裴砚忱道,“这是该做的。”

这次不等姜映晚提,他就主动说:

“碧水阁中的***香已经散去,院中的丫鬟仆人也全部换了一批,裴淮州也已离了府,今日这种情况,以后再不会出现,姑娘且安心休养。”

“另外,翠竹苑中整日都有侍从守着,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来翠竹苑就好,如果我不在,就找季白他们,他们会为你处理好所有的事。”

姜映晚应下。

很快,她和裴砚忱告辞,带着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的紫烟回了碧水阁。

这次碧阁中的丫鬟仆人全是从老夫人的紫藤院中拨过来的。

都是裴府中一等一的老人。

做事麻利不说,行事更是稳重周全。

姜映晚回来时,卧房中的窗子刚被合上。

她一进门,新来的嬷嬷就立刻奉上了安神茶,温声说:

“姑娘今日受惊了,这是老奴亲自看着人煮的安神茶,有静心安神之效,时候不早,姑娘喝了便早些睡吧。”

“老奴一直在院中守着,您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老奴。”

“哦,还有。”她又想到一事,接着道:“这庭院中,老奴与其他佣人都仔细排查过了,没了任何***香,姑娘尽管放宽心。”

姜映晚接了茶,喝了一口。

神色温和,“多谢嬷嬷。”



接下来的两天,每日巳时左右,裴砚忱下朝回府时,都会将张狄一并带来府中,为姜映晚施针。

施针的那半个时辰,他也不走。

亲自在碧水阁陪着。

直到施针结束,他再让人送张狄离开。

如此三次过后,姜映晚体内的药性彻底除尽。

赵氏弄出来的这药副作用强,姜映晚经过这一遭,精神萎靡,像大病了一场。

在彻底解了药性后,她将自己关在碧水阁中休养了整整两天,精神才恢复如初。

解完药性的第三天,老夫人让方嬷嬷来了碧水阁,说过几句话后,姜映晚一同随着方嬷嬷去了紫藤院。

一进厅门,老夫人就看着她问:

“晚晚,身体如何了?”

姜映晚福身对老夫人行礼,弯唇说,“已经大好了,劳祖母挂念。”

音落抬眸,她余光瞥见左侧檀木椅上坐着的清贵身影,这才发现裴砚忱也在。

老夫人对她招手,喊她上前。

亲昵地拍了拍她手背,连着嘱咐了好多让她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最后话音一转,第一次对她提了姜、裴两家旧事的渊源。

“晚晚,有件事,祖母一直没跟你说,今日,祖母想着跟你和砚忱都说说。”

姜映晚面色不变,心里却没来由地“咯噔”一声。

“祖母请说。”

老夫人看了眼神色依旧的自家孙儿,再次看向姜映晚时,神色更为怜爱,脸上慈爱的笑容也更深。

“你与砚忱,有婚约在身,先前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互不熟悉的情况下心生抵触。”

“祖母瞧着,你们两个近来相处的还不错,等你们再接触一段时间,祖母就让人择个良辰吉日,给你们置办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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