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答应,下次你上高数课的时候我就在班里喊。”
听到这句话,林星漪硬是把“不要”两个字憋回去了。
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威胁,还是太有分量了。
“好吧...…但是不要有其他的期待。
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应对更多。”
陈阳平时作为一个正常人,做出这种举动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呼。”暗自松了口气。
男孩子脸皮厚,没关系没关系。
陈阳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别人问起来就说自己是大学生,大学生干点蠢事应该还是很合理的。
很合理的吧………
林星漪低下头吃了一口饭。
好像是在向陈阳示弱,“我乖乖吃饭了,你别搞我了”。
………………
“我住校外。”
吃完饭,陈阳死皮赖脸想送林星漪回女寝。
主要是他怕林星漪又跑天台上去了。
林星漪任由陈阳在身后一步的距离跟着,上午天台上的绝望感仿佛被稀释了一些。
“记住啊”,
陈阳在学校南5门口停下,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从今天起,你就是陈阳专属守护计划的VIP成员了。
无论你想不想要,我都会像顽固的口香糖一样黏着你。
还有…不许再上天台了,哪里的天台都不行。”
林星漪抬起头,轻轻与陈阳对视。
眼中的光彩不像对生活有希望的样子。
“嗯...”
她轻声说,没有拒绝。
“什么用口香糖黏着,有点恶心了。”
林星漪纠正了一句。
陈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明天午饭见,我会点名的!”
林星漪轻轻点头,“嗯…”
往自己的出租屋的小区走去,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自己的问题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的出现就奇迹般解决。
路还很长,很艰难。
陈阳目送林星漪远去,离开她视线后,长舒了一口气。
“呼……”
今天也是社牛了一把。
“做好事不容易啊,功德+1+1+1+1,耶!”
“不对,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
一般大学生周末的时候应该就是附近玩玩,但林星漪的家就在临江本市。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却照不进林星漪的心里。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内心充满了矛盾。
地铁的冷气有点太足了,目无神采的女孩儿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在家也要好好吃饭噢!”
回想着陈阳傍晚硬要来送自己时说的话。
回家的念头让她再次被阴霾笼罩。
“真不想回去…”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身体还是麻木地行动着。
一直是这样的,那就这样吧。
林星漪到家前,一个中年男人和妇女正在讨论着。
“你大哥临死前那时候说,把星漪养到大学毕业,然后公司股份分她一半,剩下的都是你的……你想反悔啊?”
说话的是一个妇人,语气带着试探和弱弱的质问。
中年男人撇撇嘴,调整了一下有点紧的裤腰带:
“大哥都死了多久了,他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
女孩子家家哪里会打理什么股份,你还好意思说,连个男孩都生不出来!”
“她好歹是你亲侄女……”妇女话音未落,玄关处就传来清脆的门**。
“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事你别管。”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停止了话题。
林星漪木然地站在一扇颇具气势的大门前,等着屋子里的人给她开门。
“欢迎回家。”
开门的妇人声音熟悉,林星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任由母亲将自己拥入怀中。
那个拥抱并不是没有温度,但是林星漪感到不是很亲切。
只要有空,林星漪周末就要被叫回家吃饭。
她多希望自己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份“爱”。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像个骗子,用虚假的笑容掩饰。
晚饭时,父亲絮絮叨叨,母亲不时附和着笑。
林星漪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心思早已飘向远方。
“星漪,你怎么都不说话?”
母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上了大学,一定不要跟其他人一样只知道玩,那些什么竞赛啊要参加,对你以后……”
林母滔滔不绝地讲着。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林星漪勉强笑了笑,“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刚站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林星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星漪,你还好吗?”
关切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星漪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充斥着惊慌的呼喊声。
“星漪!“
“快叫120!“
“天哪,脸色好难看...“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林星漪看到了家里天花板上斑驳的裂纹。
那些蛛网一般的纹路仿佛就是她破碎的内心。
“啊,原来如此...”
林星漪在心里苦笑,“我果然...生病了啊...”
…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着鼻腔,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星漪,你醒了!”
转过头,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疲惫。
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母亲连忙扶她坐起来,递过一杯温水。
小口啜饮着水,林星漪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父亲站在窗边,神色凝重。
“感觉怎么样?”
母亲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
林星漪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身体有这么差吗…
没一会,医生的诊断证实了她的猜测:抑郁症。
“抑郁症?”
妇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信和一丝责备,
“星漪,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林星漪低下头,不敢直视母亲质疑的目光。
她知道母亲一直以来对她的期望有多高,现在突然被告知女儿患上抑郁症,恐怕难以接受。
“我们那时候哪有这种病啊……”
林母还在碎碎念着。
父亲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他站在窗边,背对着病床,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先生,太太”,
医生试图解释,
“抑郁症是一种并不罕见的心理疾病,尤其在学生群体中...”
“常见?”
母亲打断了医生的话,
“我们女儿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是不是诊断出错了?”
医生恪守职责,耐心地继续解释:
“抑郁症并不意味着孩子不优秀。
相反,有时候正是因为过于优秀,承受了太多压力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林星漪静静地听着,感觉胸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母开口,
“这会影响她的学习吗?保研可是每一年都很重要的。”
医生详细解释了治疗计划,包括心理咨询和可能需要的药物治疗。
林星漪听着这些安排,心中五味杂陈。
“药物治疗?”
林母惊呼,
“那会不会影响她的脑力?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
“太太,您女儿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如果不及时治疗,情况可能会更糟。”
林星漪看着***亮起,有一条消息,是陈阳的。
“有按时吃饭吗。”
此时的陈阳正在宿舍和舍友**无畏契约,死了的时候抽空发了一条。
林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向林星漪,语气严厉:
“星漪,你是不是最近熬夜玩窃听了?
我就说你怎么总是没精打采的,原来是熬夜玩窃听!”
“我没有...”
林星漪无力地辩解,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她没有力气大声和母亲对峙了。
父亲深深叹了口气,终于走到床边,打断了母亲的话,
“行了,医生,这个病该怎么治,我们积极配合治疗。”
林星漪感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努力忍住了。
她想逃离这里,去哪里都行。
林母思索片刻,却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行,我们换一家医院复查一下,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呢。”
林星漪现在甚至有点想念当时在天台上硬是把她拽走那股力量了。
强硬,无法挣脱,可以带她走。
点开和陈阳的聊天页面,点开转账。
转账1000元。
林星漪觉得,人无非贪图:名,权,财,色。
对方口口声声喜欢自己,还高调表白。
给点辛苦费,带自己走,应该可以做到吧?
转账完成,没等解释原因,母亲的目光又看过来了。
林星漪不想听唠叨,连忙把***收起。
在宿舍里打游戏的陈阳看着莫名其妙打过来的一笔钱,扣了个问号。
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