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走得悄无声息,没带走一件衣服,却把书房里那属于自己半面墙的书都搬走了。
她专业是法学,而陈1延生学的是金融。
拿走属于她的,如同一只披萨对半切开,只剩泾渭分明的一半。
这一幕,可笑又心酸。
但季沫沫没有回头,她昂首挺胸离开了这幢她毕业后就住进来的别墅。
至于住处,除了闺蜜黎棠宁,她暂时找不到任何容身之处了。
“别愁眉苦脸了,我这你随便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当初买的时候不就说了,这是咱俩的小窝。”
话虽这样说,但季沫沫还是觉得不太方便。
闺蜜是建筑设计师,常常加班,昼夜颠倒,而且还有神经衰弱的毛病,极容易被惊醒。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
黎棠宁此时还没想到闺蜜想的那么远,她太了解季沫沫了,觉得她和陈1延生闹分手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合。
临睡前,季沫沫收到一封聚会的电子邮件。
大学毕业四年,这是Q***律一班第一次同学聚会,看到组织者的名字时,她募然怔住了,手指也不自觉地捏紧。
“马上就要毕业,真的不打算继续攻读了?”
“老师,我想好了,我要遵循我的本心,我想和他在一起,就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
她还记得林章华当时的眼神,既复杂又遗憾,还掺杂着浓浓的失望,像是悉心培养了十几年的苗子突然枯萎。
但林老师即使再难受,也没指责她,只是叹了口气说:“你还年轻,有试错的机会,如果有哪一天你后悔了,一定记得,Q大是你永远的后盾。”
季沫沫当时很感动,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恋爱的甜蜜冲昏了头脑。
可现在想来,还是自己经历的不够多,自以为得遇良人,殊不知人心易变。
唯一能让她有安全感和话语权的,唯有事业而已。
季沫沫想到法律,似乎就想到了大学里眼里有光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不围着陈1延生转,自己就是发光的小太阳。
可惜,是她自己走错了路。
她点开**群聊,消息刷新了几十条,有聊工作的,也有聊婚姻的,甚至还有人提到她。
“沫沫当年可是咱班铁打的第一,还保了Q大的直博,要不是为了爱情,也不可能把名额拱手让人,她现在还好吗?”
群里很快就有人cue她,季沫沫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站出来。
好在同学们大多只是起哄和玩笑而已,很快就转向其他话题。
最后,班主任还让去参加聚会的同学扣1,她是最后一个扣的,那时候已是凌晨三点,消息也已经累积了几百条,她看着那个“1”,格外心虚。
除了心虚之外,更多的还是害怕。
怕迎上同学们异样的眼神,也怕林教授对她失望。
可想起她灰扑扑且一塌糊涂的感情,季沫沫知道,没有谁会永远是她的保护伞,她不可能永远做一个怂包。
为了彻底和过去的不堪划清界限,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打算换个新发型。
托尼托着她长及腰间的柔顺长发,眼里闪着惋惜的光,“季**身材高挑,长直发又很衬你的脸型,剪短可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不如我替你稍加修饰一下?”
季沫沫当然知道怎样好看,可是好看却不代表她喜欢。
当初这个发型,还是陈1延生替她选的,只因为他一句“你留长发很仙”,她就丢掉了自己的喜好,乖乖做一个他喜欢的花瓶。
“不,帮我剪短。”她果断否决了托尼的提议。
托尼拗不过她,但对着她剪好的头发,眼底却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他很少看走眼,原以为季沫沫剪成短发颜值会大打折扣,可没想到,短发的她虽然没有长发清冷有气质,却为她增添了气势,好像她......天生就是女王。
季沫沫也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
她长了张幼稚的娃娃脸,但短发可以帮她压一压稚气,也会显得她更成熟。
从商场的男装店出来,陈1延生骤然回头。
女孩的身影像极了季沫沫,但那头短发,却瞬间打消了他的疑虑。
挽着他手臂的付嘉许见他失神,立马嘟唇撒娇:“看谁呢这么入神,她比我更好看?”
陈1延生晃晃脑袋,把脑子里的影子赶出去。
他暗自笑自己走火入魔,那女人就是故意的,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自己,还不是为了抓住主动权,以退为进,想让他觉得愧疚?
说不定就是为了赌把大的,为了拿捏他,或者逼他做出承诺,让他尽快娶她。
那纯粹是做梦!
想到这,陈1延生脸色不好看,对着付嘉许这张娇艳的脸也不耐烦,他声音硬邦邦的,“你不用胡思乱想,我还不至于变心变得这么快。”
说着就甩开付嘉许。
后者一愣,旋即就意识到他生气了,立马缠上去,软糯的嗓音像一块棉花糖,“生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想你,你可是刚为了我和季沫沫分手,我怎么能说这种话伤你的心呢?”
说着眼眶就泛了红。
陈1延生看着这样的付嘉许,顿时就不忍了,***她的头发,声音轻了好几个度。
七年来,这样的温柔,季沫沫几乎没见过。
她看着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眼尾讽刺得红了一片。
可随后,她就狠狠擦了擦眼角,唇角扯出一记冷笑。
这就是她当年的选择,她当年不是八百度近视,而是眼瞎了!
傍晚,陈1延生又拉着好兄弟们聚餐,这次,没有付嘉许作陪。
张庆霖大喇喇提及昨天的赌注,“今天没把沫沫带来,生子,你输了!”
岑郁南托着下巴,眼里都是吃瓜的光,“是不是沫沫姐真生气了?不是我说你,生哥,你得弯弯腰,不能总让沫沫姐仰头看着你啊,那样她多累。累久了,她就不愿意理你了!”
周敬琛一向不掺和这些事,只是笑笑不说话。
陈1延生一杯又一杯喝闷酒,脸喝得通红。
谁说他没低头的?
是季沫沫得寸进尺!她想要的太多!
而且他不信她会这么硬气,不出三天,她肯定会过来找他!
想到这,他的理智才稍稍回笼,扯唇不屑一顾道。
“女人的脾气都是惯出来的,你们还真信她舍得这么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