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吵,你吵什么?”
不远处,一个少年拖着缓慢的步伐走近。
朝虞看向树上,刚才的黑发鬼没了,再看向少年,少年身后正跟着刚才的‘鬼魂’。
“你……”朝虞指向他背后,“你背后有东西。”
少年零碎的刘海,快要遮挡住整张脸,他面容清俊,边走路边咳嗽,眉眼咳得微微泛红,脸色却很苍白,同身后的“鬼”一样,没有血色。
“我知道,这是我的傀儡。”
朝虞一口气堵住,你家傀儡在这里玩双杠倒吊?
“平日,它都在这里晾晒,没想到今日,会撞见你。”他咳得很用力,唇瓣也渐渐白了,眉眼耷拉着,像一个受尽委屈得小可怜,虚弱模样宛如绝美得病西施,他好看的就像活不过明天了一样,瞬间让朝虞心软了。
“你没事吧?你好像病得很重?”朝虞看了一眼对方的心脏。
她好像又看到了黑雾,这次的黑雾更浓一些,她看得也就更清晰了!
所以——
大师兄问题出在膝盖,那这位的问题就是心脏?
朝虞不敢确定。
她再仔细看去时,那缕黑气再度消散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确实有些古怪。
少年擦去唇角溢出的一丝血,“无碍,只是你……”他抬眸,眼神扫过朝虞,嗅到对方身上若隐若无的纯阴之气,又咧嘴笑了。
他的笑好像纯洁的白莲花,遗世独立,“你的体质很特殊,你一定很健康吧?”
这话听起来怪里怪气。
朝虞:“……还好,也会有点小病。”
她怎么好意思在瘸子面前跑步、在咳子面前大喘气呢?
她可不想半夜惊坐起,狠抽自己真该死呀!
“哦!我听师父说起,今日新入门的师妹,原来就是你吧?”少年笑意盈盈,似是将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一般。
朝虞心头一暖,“是。”
这里面的师兄们倒是很和善友好。
比从前提心吊打的当反派好太多了!
她决定了,就算这个宗门过分弱小,她也会保住这里的人。
“我是你的二师兄,我叫怜白。”
少年靠近几步,他声音柔柔的,弱弱的,还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依恋语气:“你真好闻,我很喜欢你。”
“真的吗?”朝虞有点兴奋。
怜白点头,他眼眸很亮,如繁星般璀璨,“你来我房中,让我再闻一闻好不好?”
他的嗓音蛊惑似的缓慢而轻飘,像***深入海底的海妖,一步步引着猎物跳入陷阱。
“不必那么麻烦,就在这吧。”
“在、这?”怜白有些僵硬。
朝虞从储物袋里摸出沐浴露,塞他手里,“我就说那些人没品位,我研制的榴莲味沐浴露到底哪里不好,这年头,吃不到榴莲,闻味解馋都不行了?二师兄,你很识货,送你了。”
怜白:“……”
榴莲的香气,让他几乎‘迷醉’。
他拿着沉甸甸的瓶子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眨眼功夫,他咳得更狠了,隐约还能看到血。
朝虞有点害怕了,“二师兄你会不会死啊?需要我喊人吗?”
刚进新宗门,她可不想担命案啊。
“……不用。”怜白语气有几分用力。
出乎意料,他又闻了闻手中那瓶子,虽然味道怪异有些臭的离谱,但却格外舒缓他的不适。
不、不应该说是瓶子的功劳,而是……
怜白近乎炽热的看了一眼朝虞。
纯阴体制,触之贴身物体,果然会让他的心疾得到缓解。
如果挖其骨血,又是何等的药到病除?
这样的妙人也被师父带进了宗门,看样子,她似乎不知自己的纯阴体制,对其他人来说有多***,就是不知宗门里其他几位怪人,会什么时候下手呢?
是夜,皎月高挂,万里无云。
朝虞老实本分的去找师父汇报今日任务。
这位新师父的洞府,豪华的有一点过分了吧。
朝虞打量着四周的精致奢靡,再对比宗门的穷困和大师兄的简朴,她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宗门贫困的原因!
她清了清嗓子,注视着帘子后的身影。
“师父?”
身影没动,也没说话。
朝虞也知道这些做师父的性子,都喜欢隔着帘子说话,于是她低着头,面对一帘之隔的身影说:
“师父,弟子按照您的嘱托,扫清了山门,还浇了树,把池子里的鱼都喂了。”
“……”
还是很安静。
朝虞忍不住了,她一向是个按捺不住性子的人,又恭敬等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帘子后走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师父?您在这里吗?弟子可以进来吗?弟子怕您有事,得罪了,还望您不要怪罪。”
来到帘后,朝虞也安静了。
帘子后哪里是师父大美人的身影,而是一只站在桌子上的鸡。
她看看鸡,鸡看看她。
一人一鸡,谁都没有说话。
师父……原来在偷偷开小灶?!
朝虞震惊。
没想到仙风道骨的美人,居然会偷养小鸡,杀鸡吃肉?
那只鸡仰头看了看她,似乎它极为难堪与纠结,表情也跟着很痛苦,却还是用着怪异的音调,发出一声:“嘎。”
“……”
“那是鹅叫,你不是鸡吗?”
鸡不说话了,甚是懊悔的低头。
朝虞诡异的发现,在它身上,她莫名看到了那位师父大美人的影子。
但面临美食***,她还是屈服了。
朝虞拔出剑,“既然师父想用你开小灶,那我便帮师父一把吧,我还是比较相信我的厨艺的。”
她靠近,鸡后退。
她再靠近,鸡继续后退!
“你别跑啊,没事,我手起刀落很快的,不过好像得先拔毛。”
鸡震颤了。
它好像已经放弃挣扎了,在朝虞把罪恶之手伸向它的刹那,它开口说人话了:
“别动!我是你是师父。”
说话了,它说话了。
朝虞也颤抖了,她啪嗒一声剑掉了,满脸不可置信。
“啊?师父?”
“是真的。”鸡身上散发着属于美人师父的高冷之气。
空气沉默。
朝虞:“……”
鸡精?她的师父,原来是一个,千年鸡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