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你放弃吧,我可以补偿你。”
她所说的补偿,自然只能是金银钱物之类。
虽然她也知,作为东疆首富的次子,姜迟根本不缺这些。
可除了这些,其它的,她给不了。
他是东疆有名的浪荡子,秦楼楚馆的常客,街头巷尾时常有他争风吃醋好赌败家的传言。
在穆子月的心里,他前来比武招亲,多半只是觉得好玩,或者贪图自己有几分美色罢了。
而谢辰逸则不同,从二人第一次相遇,她便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浓浓的情意。
姜迟的笑意僵在脸上,眼里的光缓缓熄灭,他怔怔看着穆子月,半晌才道:
“你真的喜欢他?”
穆子月含羞且坚定的点头。
半晌,姜迟阖了阖眼,喉结滚动,像是咽下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一样,走到谢辰逸面前。
“你会真心待她吗?”
谢辰逸当即保证:“此生定会视她如珠如宝。”
“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若有违背,我必不放过。”
姜迟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扯出一个惨淡的笑,转身离去。
自此之后,她满心欢喜,忙着嫁人,再也没有留意过他的消息。
没想到她死后第一个赶来的人会是他,他是如何知道她死了?
穆子月的冤魂看着坟前的男人,喃喃自语泪断肠:
“穆子月,纵然是你眼拙,执意选了一个卑鄙小人,可我终究没法不心疼,没法放下你......”
坟前陪伴整整七个日夜后,姜迟不管不顾闯进侯府。
“谢辰逸,你当初说过,要视她如珠如宝。”
谢辰逸揽过沈思思:“我想要的妻子从来都不是她,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你就没想过,你骗了她,我会杀了你?”姜迟的表情又疯又狠,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火来。
然谢辰逸却一脸嗤笑:“杀了我,你和她什么关系?又以什么身份杀了我?难道你想在她死后,再往她身上泼些污水吗?”
姜迟没再多言,命死士堵住侯府大门。
一场杀戮,世上再无永承侯府。
谢家几人的头被切下来,摆在了她的坟前。
在羽林卫到来之前,姜迟举枪自戕。
“月儿,我来陪你了。”
穆子月的怨气被一股浓浓的暖意冲散。
那个曾被她当众拒绝,沦为笑柄的男人,竟然可以为她如此。
她总算没白在这世间走一遭。
只可惜,这份情,她明白的太晚,终究还是辜负了......
冤魂带着爱意,终于安息。
冬去春来,时光交替。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穆子月被人摇醒。
睁开双眼,入目一片红。
红色的锦被,红色的纱帐,还有身上红色的喜服.......
她一时有些错愕。
“小姐,您醒了!”
穆子月转头,正对上丫头双叶焦急的眼神。
双叶竟还在!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可明明双叶在她进门的第二年便被打死了。
那***陪婆母出门饮宴,归来得知双叶竟然妄图***过府做客的侯府姑爷,姑爷恼羞成怒,命人打了她二十个板子,不料她太不经打,当场没了命。
穆子月虽是不信,但多次查问府中下人,俱是如此说,也只得罢了。
可如今——
“小姐,世子他,他受伤了。”双叶讲出这些话,满脸的于心不忍。
小姐的新婚之夜,姑爷竟然受了伤,派人传过话来,晚上不能入洞房了......
穆子月恍然大悟,自己这是重生了。
重生在了新婚当晚。
一瞬间,有热泪从眼眶涌出。
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眼前的一切,都和前世一样。
侯府的喜宴宾客满座,灯火通明,直到深夜。
而自己由于长途跋涉,旅途劳顿,在洞房中又饿又困,不知不觉眯着了。
哪知一个恍惚,就有噩耗传来,丈夫受伤了!
她新妇入门,连盖头都未曾被揭去,于礼,自是不能在府中随意走动。
只能让陪嫁丫头双枝和双叶去打探消息。
两个丫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打听到世子喝多了,去茅厕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已经让府医过去了。
具体伤哪儿了,严重不严重,没人告诉她们。
前世这***,她独守新房,担心不已,彻夜不曾合眼。
一直到第二日一早,被引着去拜见公婆,才知道丈夫是伤了命根子。
想到这儿,穆子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谢辰逸为了履行对沈思思的承诺,不与自己同房,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见小姐一会哭,一会儿又笑,双叶以为她担心过度,乱了方寸,急忙安慰着:
“小姐莫着急,奴婢和双枝姐姐出去打探打探。”
穆子月没有阻拦,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
双叶叫上守在门外的双枝一块儿出去了。
穆子月坐在镜前,卸掉头上的凤冠,擦去脸上的妆容。
等到双枝和双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扮做了一个男子的模样。
两个丫头吓了一跳。
从前在闺中,小姐有时贪玩,会做如此打扮,而今日,可是新婚。
穆子月示意两人小声些。
“我出去一趟,你们且守在房中。”
双叶担心不已:“这里是侯府,您可哪儿都不熟悉,这样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再说,姑爷只是摔着了,想来不会太严重,要不也不会只请了府医。”
双枝也劝道:“您莫要过于担心,再怎么样,明日也能见到姑爷了,不急于一时。”
两个丫头自然的认为,小姐这是担心姑爷的伤,不好明着去探望,打算偷偷去看。
穆子月笑笑:“你们尽管放心,我会快去快回。”
说完,便打开后窗,四下瞧了瞧,找准时机翻了出去。
经历过前世,她知道的很清楚。
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她大可放心的出去。
穆子月跃上房顶,经过前院谢辰逸的书房。
月光下,见侯府满脸横肉的护卫卓三正带着几个粗壮的家丁在门前守着,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穆子月将耳朵贴在房顶。
一阵有节律的吱呀声响传来,伴随着男人女人含混不清的喘息声和嗯嗯啊啊声......
穆子月一阵恶心。
前一世,当自己在新房中担心不已的时候,焉知道这对狗男女正在这里快活。
“逸哥哥,你说,你说嘛,究竟是那个穆子月好看,还是我好看?”有节律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变成了女子软软的撒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