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深点头,不疑有他。
叶落茗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身为军人,顾宁深总是很敏锐,但这敏锐偏在遇见自己时,就会化作迟钝。
其实他再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那些所谓的消失的用不上的东西,全都是她的。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不在乎罢了。
之后好几天,顾宁深早出晚归,总是一副疲惫模样。
换作以前,叶落茗早就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可这一次,她一句也没问,顾宁深也一句都没说。
直到这天,她刚吃过晚饭突然被人敲响门。
她打开一看,几个邻居军嫂笑容满面:“落茗,今天部队可是有文工团的慰问演出,可精彩,快跟我们去看看。”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叶落茗就披了件外套跟她们一起出门。
部队离家属院并不远,十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演出的场地。
空地上搭了一个很大的台子。
而此时,刚刚唱完一首军歌的栗雯雯下了台。
在路过顾宁深的时候,她脚下突然一崴。
而顾宁深,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叶落茗还没说话,一个嫂子先皱起了眉:“顾团长可是有老婆的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几个军嫂推搡着叶落茗上前。
“栗军医还没对象吧,我们部队里单身能干的小伙子可多,要不要嫂子们给你介绍介绍。”
又有人顺势玩笑:“不过顾团长可不行,人家媳妇还在这儿呢。”
栗雯雯的脸霎时白了。
顾宁深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的线条也绷得生硬。
叶落茗太了解他,知道这是要生气的征兆。
她暗叹一声,扬起笑解围:“嫂子们说什么呢,宁深和栗军医是多年老朋友了,不过就算不是朋友,随便一个人要摔倒宁深这个老好人都会扶一把的。”
栗雯雯也强撑着笑:“是啊,你们先聊,我等下还有节目先回后台了。”
说着她一瘸一拐往前走去,顾宁深似乎想要追上去。
刚一动叶落茗就喊了一声:“宁深。”
她眼眸里***笑,却看不见底:“我们该回家了。”
顾宁深心中莫名一慌,看一眼栗雯雯的背影,到底还是跟着叶落茗离开。
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顾宁深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直到快要进大院时,他突然问:“你今天是故意带那些人去让粟雯雯难堪的吗?”
叶落茗几乎被这人的不识好歹气笑。
她一瞬沉了眼,语气愈发淡漠:“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宁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蹙了蹙眉,干涩解释:“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今天是因为……”
叶落茗打断他,平静地说出那早已听过无数遍的话:“因为栗雯雯同志是你的战友,你帮助她是应该的,我不会生气。”
这样的叶落茗,顾宁深没见过。
身后有人跑过来打断两人:“顾团,演出台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您过去处理。”
顾宁深看了眼叶落茗,如果是原来,她一定会不高兴。
可叶落茗只是笑了笑:“你去忙吧,不知道你忙到几点,今晚就不等你了。”
顾宁深缄默片刻,突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感慨:“落茗,你现在是真的懂事了。”
看着那道走远的背影,叶落茗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悲凉,声音低不可闻。
“顾宁深,你知道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最懂事吗?”
是她对你彻底失望,再无所求的时候。
后面几天,叶落茗又陆陆续续将一些自己的东西寄回了京市。
这天,邮递员骑着二八大杠给她送来一份电报。
发件人是叶父:【怎么寄了那么多东西回来?】
电报按字数计费,叶落茗能想象到此时的父亲心里肯定很着急,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自己。
她便去了邮局,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与顾宁深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最后她说:“爸,我决定好了,我要去大西北。”
听了这些话,对面叶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只要你过得开心,爸爸支持你的决定。”
叶落茗本以为父亲会斥责自己的任性,没想到他会支持自己。
恍惚间叶落茗想起,人生中来自父亲的唯一责骂,就是那次她为了顾宁深打算放弃学业回国。
她鼻尖一涩,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谢谢爸。”
“大西北环境艰苦,不比京市和海市,你可一定要做好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听上级指示,随时可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