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洛有些错愕,这可不像是之前的容婉,之前她什么时候关心过暝阳王了?
但见容缙也眼巴巴看着自己,便赶忙言归正传,道:“其他御医还在会诊,但是结果大抵不会变,就算是暝阳王醒过来,腿肯定也保不住了,一身功力多半要彻底溃散,从此便是废人一个。”
容缙闻言一个趔趄。
暝阳王萧黔渊,可是暝阳王府独子!
要是成了废人,那暝阳王府谁来继承?手上三十万大军又该何去何从?
那不就等于暝阳王府要衰败了?
到时候,暝阳王府的怒火还不得把侯府湮灭?
这是容婉早知道的,但此时听他说出来,却还是感觉如同晴天霹雳。
前世她是有多愚蠢有多自私,才为了所谓的爱情奔向三皇子,把侯府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容婉脸色惨白。
容洛看着她叹了口气,道:“老王爷因此气得吐血,长公主说要把你挫骨扬灰……”
说着,又看了眼雪叟,“以老翁这身打扮,长公主绝不会让他进去,你守在这里,只是自取其辱……”
话是对容婉说的。
容婉何尝不知?
可她已经没了退路,只得咬牙道,“她就算是再讨厌我,等太医没辙了,哪怕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得让雪叟进去试试!”
“二哥,你再进去通报一下吧,王爷身上的毒如果十天之内没解,往后便毒入经脉骨髓,再无解开的可能!”
容婉心焦如焚,不由拉住容洛的袖子,求他。
容洛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太医都没看出来。
容婉面色一僵,道,“不知,但……想进去看看!”
萧黔渊中的是蛊毒。
前世她也是在好几年之后才从元宸口中听说的,而且大齐无人会蛊,那是南楚九黎一些人的邪门手段,要真说她知道,怕是要惹出大乱子。
容婉自然不敢说。
只是看了眼雪叟道,“若是雪叟看了,还是不能好转,我愿意以命抵命!”
容洛诧异地打量她,只觉得她这一觉醒来像是变了个人。
但事出紧急,他也空没多想,只好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但容家的确急需和王府缓和关系,也是真的希望萧黔渊能早日好起来,毕竟两家是世交,之前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在容婉闹着要悔婚之后才生了嫌隙……
一念及此,道,“我再进去看看。”
又是漫长的等待。
容婉知道二哥这次进去,肯定又少不了长公主一番为难。
那长公主正是暝阳王的生母,但同时也是皇上的亲妹妹,是出了名的难缠。王府傲慢的名声,基本上她贡献了九分。
作为当朝大公主,就是对丈夫和亲儿子都没多少好脸色,别说是容家人了。
容婉担心二哥,却又别无选择。
正急地团团转,冷不丁却瞥见街角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匆匆往王府侧门去了。
幽微雨幕里,那人虽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雨披,还戴着帽子,但从背影也不难看出正是她那个好表姐宋婉晴!
"你认识?”
雪叟注意到她的异样,问了一声。
容婉回神,轻轻摇头,“不认识,只是好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但很多事情,又不由涌了上来。
前世她讨厌萧黔渊,可萧黔渊却对她一腔偏执纠缠不休,还调查他出征那几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弄得她十分恼火,根本不愿意看到他。
于是,在三皇子需要她透露消息给萧黔渊,或者有别的事情非说不可的时候,宋婉晴就会自告奋勇替她和萧黔渊传话。
那时候,她感觉宋婉晴对自己真好。
简直跟亲姐姐没两样。
即便是后来知道她在这天夜里来给萧黔渊送药时,她都还相信了她那一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