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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我手指发紧,甚至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过了很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郁南星,我拍广告是为了帮你。
」
「我怎么可能给车子动手脚?最容易出事的是我,我难道会用比赛来赌吗?!」
郁南星语气中带有一抹不确定:
「你说的是真的?」
我张了张嘴,还未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顾思铭虚弱的声音:
「是行恹吗?你去看他吧,他是你丈夫。
」
「我腿虽然是为了你摔的,但没关系……」
他不要脸的话语让我想狠狠打他一顿。
郁南星却无比心疼:
「你不舒服我肯定陪在你身边,傻瓜。
」
顾思铭笑道:「南星,你真好。
」
我听得怒火直冲脑门。
太阳穴突突跳着,扯得生疼。
郁南星冷声道:
「薄行恹,你应该和思铭道歉,你什么时候知错了再说。
」
「南星,我——」
电话挂断。
机械的嘟嘟声像是在为我这段失败的感情哀鸣。
我绝望地闭上眼。
狠狠往腿上又打了一下。
「受伤了就好好歇着。
」
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看向门口,只见教练微微颔首。
羞耻和愧疚充斥,我立马低下头不想和他对视。
闷声道:「教练,你怎么来了?」
教练走到床边:
「行恹,你何必走到这步?」
「你是我最得意的队员,你离奥运只有一步之遥,可现在……」
教练的话宛如细针,扎得我头皮发麻。
我喉咙发紧:
「对不起,我老婆破产了没钱请演员,才想着——」
「破产?」
教练眉头紧蹙。
「郁家前两日刚上市,哪里破产了?」
我仿佛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什么?」
他把窃听递给我,上面是郁家上市的新闻。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柔。
衣服和她求我帮她那天,一模一样。
我几乎握不住窃听。
喉头一阵猩甜。
身体不住颤抖,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教练拍了拍我的背:
「退役吧,行恹。
」
「你的腿不行了,宣布退役的消息,好歹能挽回你的名声。
」
他怜悯地看着我,叹气道:「好好休息。
」
教练的话语仿佛给了我两个清脆耳光。
我坐在床上,只觉得头脑一片混沌。
这么多年来我刻苦训练,身上满是伤痕。
只要想到能够站在奥运现场为国争光就热血沸腾。
可现在,我一无所有。
真的只能退役吗?
我不甘心地抬起腿。
一次、两次……
到最后,我竟只能绝望地找医生拿来轮椅。
我一定要找他们讨个说法!
再次坐在轮椅上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为了她的广告,我后半辈子都要坐在上面。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蠢,咎由自取。
我深吸一口气,进入电梯。
电梯里有一对***。
小孩指着我惊讶道:「你是薄行恹吗?!」
「我超级喜欢你!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你这样的人!」
「能不能给我签名呀?」
我放在轮椅上的手指紧了紧。
黯淡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又折***一丝光。
心脏酸胀让我近乎落泪。
我刚要说好。
***却皱眉:
「他已经不是运动员了。
」
电梯打开,她拉着小朋友出去。
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问:「为什么?」
母亲小声道:「他瘫痪了,而且悄悄接广告,这种人不配做运动员……」
声音渐行渐远。
眼泪无声滑落。
明明是顾思铭和郁南星设下的局。
可现在被踩在地上人人喊打的却是我。
我绝望地闭上眼。
电梯门再次阖上。
我绝望地拨通郁南星的电话。
带着怒火质问道:「为什么骗我?」
郁南星莫名其妙:「骗你什么了?」
我声音嘶哑,眼眶猩红:「为什么骗我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