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地说:“苏哲,没想到你现在也会利用孩子了。
”
“圆圆那篇作文和你的写作风格如出一辙,难道你还想在这样的场合逼我就范?”
苏哲慌忙解释:“不是的,作文的主题是圆圆定的,文章也是她自己写的,我只是单纯辅导了一下,没有逼你的意思。
”
“再说我也没想到你能来参加颁奖典礼。
”
“苏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会回头的。
”
第二日,我拖着行李走上了火车站。
这次支教的地方远在西北,还得坐绿皮火车才能到达。
我刚到进站口,就看见了一直翘首以盼的苏哲和圆圆。
圆圆看见我来了,兴奋地挥着手喊我:“妈妈。
”
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喊我。
自从她不和我说话以来,要么让苏哲给我传话,要么就是留一张字条,反正不再对我开口。
听到这声久违的妈妈,我恍然隔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声“妈妈”太迟了。
我平静地说:“谢谢你们来送我,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
苏哲忍无可忍,“宋暖,你非要这样吗?昨天圆圆哭了一宿,眼睛都哭成了两个桃子。
”
“今天好不容易打问到你的车次,急匆匆地来送你,你却这么冷漠无情。
”
才哭了一宿就想要让我冰释前嫌。
那我这么多年夜夜流泪到天明又该对谁说?
每次我哭红了双眼,都被他们爷俩讽刺挖苦,说我惺惺作态。
难道一转眼就全忘了吗?
圆圆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小声说着:“妈妈,我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和爸爸***。
”
我依旧毫无表情地说:“圆圆,你是大孩子了,应该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
“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宽宏大度,不是对方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原谅一切。
”
说完我不再理会父女俩,拉着行李箱走了。
火车哐嘡了一天***才到县城。
我又坐了半天的大巴才到支教的小山村。
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儿的条件肯定不如大城市。
但当我看到校舍的时候,还是大为震惊,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
老校长***手,憨笑着对我说:“欢迎宋老师,这儿的条件确实很差,辛苦你了。
”
这所小学,学生只有几十个,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有。
除了老校长,还有一个临时的代课老师姓张。
我来了以后,简单分了一下公。
张老师带一二年级,老校长带三四年级,我带五六年级。
我的宿舍就在教室的边上。
一间十平米的屋子,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和一个简易的衣柜。
宿舍虽小,但打扫的很干净。
虽然这么多年我没吃过苦,但是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白天上课,晚上备课,远离外界的纷扰,倒也过得平静而充实。
天气晴朗的时候还能在夜空中看到横跨的银河。
熠熠生辉的星星,宛如流动的璀璨光带,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
这是我在高楼大厦的城市中从未看过的景象,我经常会坐在山坡上流连忘返。
这一天我又在看星星。
六年级的一个学生怯怯地站在一旁问我:“宋老师,你为啥天天晚上坐在山坡上。
”
我向他招招手,“李小光过来。
”
李小光今年十二岁,皮肤黝黑,眼神清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坚毅。
他的父亲早年病逝,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他长大,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所以这个孩子比别的孩子都要成熟,是那种超越了年龄而让人心疼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