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我妈买了一条纯金的项链,她这个年纪最喜欢这样金灿灿的颜色。
又给我爸买了一件舒适的大衣,他身材瘦削,冬天的时候即使在屋里也总是冷到发抖。
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装着我给他们买的补品。
我想,我长大可以孝顺他们,回报他们的恩情了。
他们应该是开心的吧。
可我妈看着盒子里的金项链,却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说你老是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干什么?真觉得自己上个班就厉害了?买这种没用的东西还不如买袋大米。
”
我爸拎起羊毛大衣,也是一脸不悦,“我穿这个还怎么干活?花了钱又穿不了,这不是浪费嘛!还有那堆吃的,不买可以省多少钱!”
我原以为那年的冬天会暖和一些,却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从那以后,我就只打钱给他们,再也没回过家。
就连电话,我也不怎么打了。
爸妈偶尔还是会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又干了多少活,有多累。
我也只是敷衍地回应着,机械地说着感恩的话。
虽然定期去做治疗,但我的身体情况却越来越差。
并发症越来越多,我越来越频繁地感到头晕,胸闷气短。
有的时候又呕吐不止,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虽然身体每况愈下,我的内心却生出一种诡异的***。
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毕业后的第三个大年三十,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做透析。
窗外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在最高点碎成了最美的模样。
给我治疗的医生已经很熟悉我的情况,以往她都会问我为什么大年三十还不回家。
但次数多了,我们也就默契地没有触碰这个话题。
我本来还想安静地欣赏一下短暂的烟花,却接到了我爸焦急的来电。
“念念,***突然病倒了,情况很严重,你快回家!”
根本来不及多问。
我马上停止了还没做完的治疗,连夜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回家。
等到了市里,因为过年买不到票,又辗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私家车回到小镇。
一路上,我都在后悔和内疚中度过。
如果我不要跟他们置气,每年都回家看看,是不是我妈就还能好好的?
我是不是太过自私和冷血,才会连家里人病倒了都不知道?
想到我妈的病情,我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就能瞬移到家。
终于,在大年初一冰冷的夜色下,我裹着一身寒气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
一进门,屋子里正烧着炭火,暖烘烘的。
也许是身体一下子经历从极冷到极暖,我的鼻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鼻涕止不住地一股脑往***。
爸妈和几个亲戚正坐在屋里谈笑风生,完全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见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我妈瞥了我一眼,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得意。
她朝亲戚们努努嘴:“喏,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们耍小孩子脾气呢!骗她说我生病了,还不是立马屁颠屁颠地就赶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