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又回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但这次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被啤酒瓶砸破了头。

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周瑾川。

婚礼过后，他就出国出差了。

我以为，是因为他不待见我。

可现在，只有他陪在我身边。

我突然有点想哭。

周瑾川见我醒来，温声道：「醒了？医生说你得了癌症，是什么时候的事？」

「结婚的事，的确是周默宇有错在先，如果你想***，随时来找我。
」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竟觉得他的嗓音十分熟悉。

可我除了在婚礼上，从未与他见过面。

「不离了。
」

就在周默宇为了保护赵晴晴而选择让我受到伤害时，我就知道，他的优先选择从来不是我。

过去我一直把他当成压抑生活里的一束光。

现在看来，他是一层更深的黑暗。

反正我都要死了，当***膈应膈应他没关系吧？

周默宇突然冲了进来，他好像听到了我说的话。

只见他双目猩红，开口却是质问。

「不离了是什么意思？」

「思晴，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将你推到前面。
」

「可是晴晴她身上那么多伤，不能再挨打了。
可你不一样，你不是一直很健康吗？喝了那么多酒都没什么大事。
」

「这一次，你也像以前一样原谅我啊。
」

他是这么想的啊。

我为他付出，所以我就活该是吗？

就连这耗出的胃癌，也都是因为我一厢情愿。

想到这，我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

是啊，我都要死了。

管他呢？

「意思是，周默宇，我不爱你了。
」

周默宇看着我，良久，轻笑出声。

那表情像极了自欺欺人。

「怎么会呢？」

「楚思晴，别闹了。
」

「我知道你对我照顾晴晴的事心有不满，可你总是会原谅我的啊。
」

「我原本是想，先把那个男人忽悠住，然后去带你走。
」

「我没想到晴晴会突然不舒服……」

所以说，就算知道了我会有危险，周默宇还是选择了陪在赵晴晴身边。

是啊，我总是会无底线地原谅他。

我不也一直在自欺欺人吗？

总以为我的付出，会换来他的回心转意。

我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我想顺着自己。

「周默宇，你现在，应该叫我母亲。
」

周默宇闻言，似乎有些生气。

可我已经不会去哄他了。

不等他开口，周瑾川用命令的口吻道：「叫妈。
」

周默宇不敢反抗周瑾川，又不愿开口，只好憋屈地走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没了那层名为爱的滤镜，周默宇也不过如此。

甚至不如***。

「你怎么会得癌症？」

思绪回笼，我看见周瑾川担忧的眉眼，笑了笑。

「胃癌，之前太不爱惜自己了。
」

周瑾川皱眉，叹了口气。

「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再坚持一会，很快就没事了。
」

此刻周瑾川的身影，竟和十年前的那个人重合。

我晃了晃脑袋，连忙否定这荒谬的思想。

怎么可能呢？

早在十年前，我不就确定了吗？

不然，我这十年的无脑付出算什么？

十年前，楚母带我参加一个宴会。

可因为前一天被楚母罚跪，不吃不喝，我在楚母介绍我时脚步不稳摔了一跤。

楚母觉得我害她颜面尽失，将我赶出了宴会。

那时是冬天。

我一个人在外面与冷风作伴，冻得瑟瑟发抖。

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际，一件暖和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别睡，再坚持一会，很快就没事了。
」

等我醒来，是在医院。

身旁只剩下了那件外套。

尽管楚母之后还是罚了我，可我的心情却莫名地好。

我开始四处打听那件外套的主人是谁。

后来有人告诉我，当天在宴会上见周家的少爷穿了同款式的衣服。

我理所当然地将周默宇当成了那晚的救赎，开始了十年的不归路。

可是，我之前和周瑾川从未见过，近几次见面，我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呢？

反正都快死了，我不想留遗憾。

「周瑾川，十年前，是你给了我外套吗？」

周瑾川闻言一愣，忽地失笑。

「小没良心的，追了我儿子那么久，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

那天，我哭得稀里哗啦，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而周瑾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时不时给我递纸。

「我就说嘛，我的眼光怎么可能那么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