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我们离开林州。
又过数日,抵达燕国都城。
完全陌生的皇宫,完全陌生的面孔。
我们是地位尴尬的云国俘虏,但没有人敢为难我们。
——毕竟忌惮德姬公主在云国的威望和号召力,他们给了她长公主的地位和尊荣,并将她请到大殿上,神祗一般摆给云国的旧臣们看……
背了新来的宫人,德姬对我笑。
“灵绡,我就是个傀儡你明白吗?他们把我俘来,却当神一样供着,不过是当做人质,以此震慑云国那些不肯降服的势力。
”
我明白,就算披着华丽的衣衫顶着高贵的头衔,在这寂沉沉的燕国宫闱中,她也只是被人缚住的傀儡。
他们,只是要用她来震慑和收买云国剩余的民心罢了。
可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肯来。
当初城破之前,她有足够的时间带着那些老臣躲到南方深山里,招兵买马重头再来。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安静的选择了留下,与炽日城生死与共。
我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不跑,为什么束手被俘,到这陌生的燕国来呢?
正思忖间,忽听德姬幽幽一叹,“真是没想到,我竟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话只半句,便在我惊诧的目光中猛然收口,然后轻笑着转开了话题。
“你可知,那日下在慕容宇德身上的东西,不单单可以续你的命?”
还有别的用处吗?眉头微微一拧,想到这几日慕容宇德一反常态的亲近和殷勤,心下蓦然一惊:“公主,难道您……”
我早该想到,德姬公主不是那么轻易就被人摆布的角色。
虽然我不知道炽日城被攻破那天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除非灵力透支到无法承受,不然她不会虚弱成那个样子……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要在我的搀扶和支撑下才能挺到慕容宇德他们离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后宫,到底做了什么?
我从未多嘴问过。
只是,如今想来,必是她早料到了结局,事先对今日的种种可能,做好了必要的防备。
“我在那根续命绳上,下了一点点相思蛊。
”笑容消散在夜风里,公主的眼神变得冷硬许多,“灵绡,我不但要让慕容宇德爱***,而且还要让他迎娶你……”
然后呢?
成为慕容夫人,给予公主她所需要某种帮助;或是借助慕容宇德为掩护,替她做很多她不能去做的事。
又或者,是其他。
我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
公主一直是个高明的棋手,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颗忠心耿耿的棋。
她要把我变成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要放在哪里派什么用场,也是悉听她意。
至于那个慕容宇德,比如他要不要喜欢我——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