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哥和顾寻清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只为寻找我。

可我跳下去的那个地方，正好是个监控拍不到的死角。

除了梁楠凭借部分证据和直觉，猜出了没法被证明的***外，谁都不知道我去哪了。

我的魂魄在我哥和顾寻清身边来回穿梭。

顾寻清也不将都被烧毁的家重新修正一番，白天就疯了似的到处找我，晚上就坐在这样堪比废墟的家中，整晚整晚的盯着我的孕检单看。

我听见他的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云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禁冷笑，怎么敢问出这种问题得？

其实我藏得不算好。

连邻居都能看出来，他却看不出来。

我不是神仙，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家被烧干净了，孕检单是我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顾寻清偶尔晚上睡觉时，都紧紧的抱着这张纸睡觉，仿佛是在透过这张纸抱别的什么人，只是晚上做噩梦的时候，在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

从前，我可能会觉得感动，可能会觉得心疼。

可如今，我只是冷嗤一声。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而我哥，犯了这么重大的错误，已经被停职了。

他曾说，消防员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他可以救很多人。

可现在，他自己亲手毁了它。

他用全部的时间用来找我。

可他们谁都没能找到。

他们那么聪明，尤其是顾寻清，在见到了云慈实验室里的无头女尸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多心过吗？

只是不愿意去深想云慈罢了。

我哥和顾寻清最后找上了梁楠。

她此前在***局那一闹后，就被原本所在的公司开除了。

最近她迫于生计憔悴了不少，冷眼看着两人，讥讽：

“二位少爷怎么来了呀？云少不是爱你那个小慈妹妹吗？顾少爷就更是厉害了，维护别人的女人那是有一套的啊。
”

我哥和顾寻清一同皱眉，可出乎意料的，两个脾气都不好的人，此刻却谁都没有出声反驳。

梁楠最后是怒吼出来的：

“想知道善善去哪了，不如好好查查你们那个好妹妹！！”

在他俩找我的这些日子。

云慈没日没夜的用我的尸体做研究，写出了篇震惊学术界的***，在圈子里的地位一路高升。

以她为首的，用活人和将死之人的身体做研究的学派更是迅猛发展，各个趾高气扬。

我的尸体没了用处，云慈便迅速处理了她——

喂野狗。

便是在这时，我哥和顾寻清出现了！

9.

云慈早就走远了。

他俩这会儿又比谁都机敏了，两个人疯了似的从野狗嘴中抢夺我早已残破不堪的尸身。

我突然想到，一个月以前，我哥说过的“骨头都这么脏了，这狗还要抢，真是贱得慌”。

可此刻，看着他们二人比野狗还要迫切的模样。

我只觉得，他们比那野狗还贱！

二人拿到那具尸体，迅速拿去做DNA比对。

显示结果，自然是我的尸体。

我哥瘫坐在医院长椅上，整个人颓靡至极，似乎给他一把枪，他都能当场把自己嘣了。

而顾寻清更是颤抖着拿着那张DNA对比结果图，痛苦的低吼。

走廊上，安静的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哥嘶哑着声音，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口了：

“其实小时候，云善的关系跟我更要好一些，她像个小太阳一样，我有烦心事的时候，她就会逗我开心，我生病的时候，她也会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可从我爸妈出车祸去世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那会儿，撞我爸妈的人，是个残疾人，他为了家里年幼的女儿，因此不得不出来跑滴滴快车，他们家很难，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放过他们，可云善说，算了吧。
我就不由在想，她为什么能做到对谁都那么好呢？凭什么呢？她说算了，那我爸妈的命怎么算呢？我开始觉得她的好都是伪装出来的，我也……开始恨她，可是我忘了，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

我哥又哭了。

而顾寻清则是愣愣的望着我哥，嘴里喃喃“都晚了”。

二人宛若行尸走肉，仿佛是丢了三魂七魄般。

其实，但凡，当初那两通电话，他们只要有一个人相信了我，又或者是亲自回家来看看，我和孩子都能活下来。

可我已经死了。

确实是，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