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爸妈,是我的父母。
跟沈祺然谈了八年恋爱,我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
他肯给我发语音,就已经是最大的面子了,我们每次吵架,他都会冷***,直到我一遍遍卑微的低头认错,他才会勉为其难的回几个字,算作和解。
还记得吵得最厉害的那次,是我半夜发了烧,打电话给他,想让他回来陪我。
而他那时正因为周晚音生病在医院陪护。
接到我的电话时,他十分不耐的反问我。
「我陪你有什么用?我能让你退烧吗?病了就自己吃药,别那么矫情。
」
那时的我烧到眼前一片花白,强撑着爬去客厅拿了药。
吃完药后,我的眼泪才淌了出来。
五年前,沈祺然刚考上医科大的时候,我父母高兴至极,在他开学时提出亲自去学校送他,顺便回母校看望恩师。
而我因为要去***,没能陪他们一起。
等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医院打来的。
他们的车出了车祸,被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碾过,我父母为了保护在后座的沈祺然,让车前半段被撞得粉碎,当场死亡。
而沈祺然,不过是受了些轻伤。
我知道消息后,大哭了一场,发了足足一个星期的高烧。
那段时间,是沈祺然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他将我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向我保证,他会代替我父母,永远照顾好我。
那时的我对沈祺然无比依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他就会对我说出那样冷血的字眼。
之后的每次生病,无论多重,我都会自己扛过去,再也没有给沈祺然打过一次电话。
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懂事了。
直到某次,听到他和他朋友在阳台打电话。
「我就是出于愧疚才答应和安瑶结婚的,到现在那点仅存的愧疚也快被她自己作没了。
」
「再说了,我当时本来就没想着让她父母送我。
」
「她父母硬要把我送去,结果路上出了车祸,难道她父母就没一点责任吗?凭什么要让我背锅?」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落在我耳中,却犹如五雷轰顶。
我从未想过,他能对我父母为保护他而做的牺牲做出这种评价。
但我除了沈祺然,身边再也没有别人了。
被歹徒挟持要给某个人打电话索要赎金的时候,我的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天真的以为他可以看在我们谈了八年恋爱的面子上,在婚礼前夕好好听我说一句话。
可惜我错了。
那通本可以拯救我的电话,最终被沈祺然亲手挂断了。
……
兴许是我死的太惨了,***对我格外宽容。
甚至允许我在这个世界多留一阵子,看看沈祺然收到我那份礼物时的反应。
于是,在这整整两天时间内,我亲眼看着和自己相处八年的男友事无巨细的照顾另一个女生。
在沈祺然弯腰,轻柔的在周晚音额头落下一吻的时候。
我抬起手,缓缓按了下心脏的位置。
那里传来的酸涩闷痛让我感到奇怪。
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是会疼。
从医院下班后,我看见沈祺然从一家蛋糕店路过,两分钟后,又调头拐了回去。
他下了车,去里面买了块红丝绒蛋糕,又加了四个蛋挞。
这都是我曾经爱吃的东西。
可他不知道,自从我父母去世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了。
因为那像血一样的深红色,总是能让我联想到那场害得我家破人亡的车祸。
沈祺然开车开的很快,我坐在副驾驶上,听着他电话响起,是他的好兄弟周宇。
「什么事?说?」
沈祺然接通,语气有些差。
「你那婚礼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不像话了吧,新郎有事就算了,连新娘都不来?」
周宇埋怨道:「我们几个饭都吃完了都没看见安瑶,搞什么啊。
」
沈祺然眉眼间闪过些烦躁。
「她没过去?」
周宇说:「没有,我们等到下午三点都没看见人,最后散了。
」
「你说她是不是太不懂事了,你是医生,忙点我们能理解,她一个无业游民都不来婚礼,这不耍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