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儿,陛下面前不得诳语。陛下,犬子无知,幼年失恃,希望不要责怪,有什么罪责,请降罪于臣,微臣愿一力承担。”
前方,白世雄一声厉斥,但声音中却没有多少指责的意思,反倒是透着一丝焦急、不安和担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的孩子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代父献礼”这事绝对就是白祈临时胡诌的。
而且他两手空空,哪里又能藏得下什么礼物,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眼下已经是群臣发难,如果再来这么一出,那就是罪上加罪啊!
白祈听出了那关切和担忧,心中也不由暖暖的。不过白祈也没有在意,只是递过去一个自信的眼神。
“父亲,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卿,让他说。”
大殿上,大元天子发话了,看着白祈那自信的样子,他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说吧,朕倒要听听你献的什么礼物,不过朕有言在先,如果你敢无中生有,或者敢诳骗朕……必不轻饶。”
他的脸上虽带着笑意,但说到最后一句,神色一转,却是陡的变得凛冽无匹。
白祈心中微怵,倒也知道这一位大元天子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陛下放心,微臣句句属实,自不敢糊弄陛下。”
白祈自信一笑,很快就恢复了从容:
“自古盛宴好酒必有好诗,好诗必有好酒,今日这等盛宴,既然有琼浆仙酿,又怎能没有好诗?臣听闻今日有不少文臣都进献了诗篇,陛下雅量,将它们都悬挂在了这太始殿中供人赏欣,不过,微臣看了看……,恕微臣斗胆,不过都是些狗尾续貂之作,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放肆!”
“胡言乱语,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此言一出,所有文臣尽皆大怒,就连白祈的父亲也不由一怔,下意识抬起头来,倒是大殿上的大元人皇哈哈大笑,看起来完全不以为忤。
“哈哈哈,无妨,你说!朕恕你无罪!”
“谢陛下。”
白祈道。
这一位看起来……倒像个明君啊!
白祈心中倒是越发轻松起来。
“陛下,不可!”
人皇能忍,殿下其他文臣却忍不了了,一个个狠狠瞪着白祈,就像死敌一样:
“简直是胡闹!此子才多大年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大才华,这完全是哗众取宠!”
“白祈,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白世雄的授意?”
“哼,空口白牙,还说大话,既然你说我们是狗尾续貂,好,那你一个武将之后,又有什么才华,酝酿出了什么惊世诗篇,倒是拿出来让陛下以及在场众臣都一起见识见识!”
“不错,你有什么诗篇,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但是如果做得不行,……陛下,微臣建议严惩,不止是这白家幼子,连同白世雄也是一样。子不教父之过,罪魁祸首就是白世雄,至少也要治他一个家教不严的罪。”
……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愤。
今日盛会,众人几乎人人都有诗献上,白祈那一席话几乎是将大殿内所有文臣都得罪了个遍。
自古文武不两立,白祈一个武将之后,妄议文坛,这是众人接受不了的。
而且在场文臣哪个不是大家,在文坛上的造诣哪个不受人尊重,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又怎么可能向大元天子献诗。
如果今日白祈的表现不能让众臣满意,必受千夫所指,整个白家也将成为众武将中唯一一位被所有文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