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楼。

顾景瑞再次来找我的时候，恰好撞上同样对黎县那块荒地有兴趣的五皇子。

当今圣上本就子嗣不丰，又经过多年的夺嫡之争，如今储君的位置，也就只剩下三皇子和五皇子还有一争之势。

背地里他二人已成水火，面上却还要装着亲热和谐，一番寒暄过后，五皇子便先行离开了。

他一走，顾景瑞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谢大掌柜这是打算把那座荒山卖给别人了？”

“我是商人，自然是谁出钱多，我卖给谁。
”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利欲熏心，这样的公事公办，对顾景瑞这种极度自恋的人来说，跟当众打了他的脸也没分别。

我不等他发难，抢先话锋一转：“只是，我很好奇，那块荒山到底有什么名堂，值得两位皇子为它如此奔波？”

“本王的爱妾做了个梦。
”

顾景瑞把玩着手中杯盏，似在沉吟：“她告诉我，那座荒山很快会挖出大量的铁矿。
”

我讶然一笑：“夫人这个梦做得还真是蹊跷。
”

我本来还好奇，林雪晴是凭着什么，在顾景瑞身边活了下来。

重生一事，太过惊世骇俗，就算她再蠢，恐怕也不敢轻易让人知道。

如今看来，她是靠“做梦”来“未卜先知”的。

到底是多活了一辈子，长进了不少。

我面上不显，顾景瑞只当我对此不以为然，接着道：“她还做了另一个梦，梦里，谢大掌柜跟本王那五弟勾结，欲对本王不利。
”

他语气平淡，却是杀心已起，只要我露出一丝破绽，他便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信吗？”

我没有解释，而是反问。

“她之前也做过类似的梦，而那些梦，大多都变成了现实。
”

这便是信了。

“殿下知道如何说一个高明的谎话吗？”

我不慌不忙：“那就是在十句真话里，掺杂一句假话，有了前面的真话打底，后面的假话，自然而然，便成了真话。
”

“你的意思是，她在骗我？”

他不置可否。

“铁矿的事情，除了殿下之外，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

我指出疑点：“殿下难道不奇怪，五皇子为何会突然对一座荒山起了兴趣吗？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林雪晴就恰好做了我跟五皇子沆瀣一气的梦。
”

顾景瑞眸光骤暗，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知道他开始怀疑了。

他向来疑心病极重，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添上那么一把火，就会将一切焚毁殆尽。

“她跟五皇子有什么关联，我不清楚，但她针对我的理由，我大抵是知道的。
”

我笃定：“想来林雪晴一定跟殿下说了我跟她的恩怨吧？”

“谢大掌柜这是承认自己是沈念晚了？”

我自嘲一笑：“我不承认，是因为我不想做沈念晚。
”

接下来，我将沈怀山如何为了林雪晴母女害死我娘，又如何将我这个亲生女儿视如草芥，却过分偏爱林雪晴的事情，一一道来。

“谢大掌柜说的这些，在林雪晴嘴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

顾景瑞自以为中立：“本王该信谁呢？”

“该信谁，殿下想来自有判断。
”

我故作不经意：“只是，我更好奇，黎县的那座荒山真的有铁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