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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是沈确年过而立的寿宴。
姜如意借敬酒的由头,故意朝我撞过来的时候,塞了一支袖箭在我手中。
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撞上了我手中的箭尖。
众目睽睽之下,我百口莫辩。
这场戏唱到今日,姜如意大获全胜。
她娇笑着挽上沈确的臂弯:「妹妹脾气倔,也不是一天两天。
」
「要不此番我们下江南,让她留在宫里,好好修养一段日子吧。
」
众人面前,沈确牵起她的手。
语气缱绻又温柔:
「好,都听你的。
」
强行压下涌上胸口的酸涩,我告诉自己。
又不是第一次了,没必要这么难过。
出京的路上,沈确和姜如意的车架一前一后,由我在京畿营任职的弟弟,姜行止护送。
姜如意撩起马车的窗帘,笑意盈盈地跟他说话:
「行止弟弟,我们此行,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
「且妹妹和京城,都交给你了。
」
看她语气亲昵的样子,好像把我的夫君变成她的夫君之后。
我的嫡亲弟弟也成了她的弟弟。
即便姜如意现在地位尊崇,姜行止对她也不假辞色:
「贵妃娘娘,您一意孤行要进宫那日,臣就说过。
」
「我姜家,不认跟自己妹妹抢夫婿的亲戚。
这声姐弟,臣怕是当不得。
」
「我阿姐姜且,才是大梧的皇后。
她如何,轮不到你来吩咐。
」
看到从小顽劣的弟弟这么维护我,我心里一暖。
可下一刻,沈确的声音就从前方的马车传过来。
「京畿营姜行止,对贵妃不敬,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
沈确的眼神跟禁足我那日一样。
好像无论谁冒犯了他捧在手心里的姜如意,他都要跟对方不死不休一样。
姜行止被这话***得眼眶发红:
「陛下,为了助你登上帝位而四处征战,落了一身伤的,是我阿姐。
」
「吐蕃派人来刺杀,义无反顾替你挡剑的,也是我阿姐。
」
「你怎么舍得这么辜负她?」
「姜如意是个什么东西?给我阿姐提鞋都不配。
」
在沈确看不见的角度里,姜如意满眼阴鸷。
可下一秒,就能翩然欲泣:「行止弟弟何苦这样讽刺我。
」
「陛下是天地之主,受八方朝拜。
」
「姜且多付出些,也是应该的。
」
「怎么,难道没了她,陛下就不是真龙天子了吗?」
这话一出,全场静默。
若是换了别人这样大逆不道,早该被诛九族了。
可她是姜如意,
沈确只是低低地笑了两声,用宠溺到极致的语气哄着:
「怎么还跟小孩一样,要哭鼻子?」
「有人不长眼,罚他就是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
姜如意抽抽鼻子:「那你不许因为他是姜且的弟弟,就心软。
」
真好笑,沈确不因为阿止是我弟弟而重罚就不错了,怎么会心软?
我想哭,但干涩的眼眶里,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我拼命地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和沈确之间变成了这样。
可一闭上眼睛,全是刚成婚时那段浓情蜜意的时光,
沈确坐上马车之前,扔下最后一句话:
「告诉姜且,若我回来之时看不到她的***。
」
「凤位上就可以换人了。
」
我被动地跟在他身后,麻木地想着。
恐怕我写不了什么***,
凤位上也已经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