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带着几个队友，急匆匆地拿了高压水枪，准备开始灭火，却在到达楼下的时候愣住了，满脸惊恐。

她们来晚了。

我神色哀戚，跪坐在岳父的尸体旁边，哪怕满身都是鲜血，我也毫不在意。

从十七楼跳下，他的尸体甚至都不是完整的。

旁人的害怕我不是没有看到，可一想到这血肉模糊的一滩是那个平常总是笑眯眯看着我的小老头，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岳父生前对她们几个也是颇为照顾。

春节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夏天里熬的冰凉解暑的绿豆汤。

他说过，他的女儿是消防员，他的妻子也是消防员，那所有的消防员都是他的家人。

而他的这些家人，却轻信了陈雨霏的判断，葬送了一条人命。

“***，节哀。
”

王雪哽咽着开口，我却头都不抬，只是冷淡地开口：“先救火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是啊，晚了。

在场的所有***员心头都笼上了一层阴霾。

她们都在想，但凡当时没有听陈姐的话，是不是她们就能救下陈叔叔了？

大火最后还是被扑灭了，露出被烧得黑乎乎的墙皮。

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和陈雨霏的初遇。

我在餐厅吃饭，后厨却突然失火。

火势很大，我们这些在二楼吃饭的客人甚至都没来得及跑出去，都被困在了里面。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是陈雨霏带着她的这些队友，将我们从火场救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躺在她的腿上，只觉得她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气，最让人敬重的女人。

可岳父死在我面前后，我才恍然明白。

从始至终，值得尊敬的只有她穿着的那身***。

而她，只是一个烂人。

等岳父的尸体被专业人士收好，我才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王雪想要扶我，被我推开。

“***，叔叔这事……你告诉陈姐了吗？”

我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举起了窃听，打开免提。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

清晰的机械女声响起，毫无疑问，我是被陈雨霏给拉黑了。

“妈的。
”

方才还在电话里帮陈雨霏说话的王雪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还算是个人吗？”

我冷笑着，只留下一句：“你记得转告陈雨霏一声，今天不回来见爸最后一面，明天我就去火化了。
”

王雪点点头，还想再跟我道歉，我却已经走远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对我有偏见，但这却不能全怪她。

我和王雪甚少见面，她对我的了解，只是从陈雨霏的口中。

自从齐景和出现，她总是一脸疲惫地对着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我说——

“林际，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

“林际，我和景和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少疑神疑鬼的。
”

“林际，你让我真的很累，能不能学学景和，体贴一点？”

久而久之，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真的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当着我的面都如此，能指望她跟她那些朋友说我什么好话？

我又一次翻出岳父的***，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