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站在高架桥上,在死和生之间,沈漾扛下来了。她出国深造,毕业后于米国复出,
凭借一部星际电影拿到含金量极高的奖项。然而命运给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即将登上领奖台的时候,她穿进了这个该死的剧本里。瞧瞧,她的人生简直像个垃圾桶,
什么脏东西都能出现。就连沈漾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就如此。”齐晏舟抿了抿稍唇角,
在病历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抬头,“沈***有朋友吗。”“没有。”“有爱人吗?
”沈漾扯唇,“没有。”齐晏舟轻合病历,“我会根据你现有的情况,重新制定治疗方案,
沈***,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我信你。”扯了扯唇,沈漾笑。
她对每一任心理医生都如此说。给她拿了三天的药,临走之前,齐晏舟叮嘱她。
“记得多晒太阳,多运动,如果可以的话,尝试着交些朋友。”也不知道沈漾听没听,
她把药塞进包里,“谢了。”从医院离开,天色已经暗淡下去。
漆黑的天像被巨大的保鲜膜笼罩,憋得人喘不过气。有暴雨征兆。明天就要进组了,
要到深山沟里拍戏。沈漾嘴里咀嚼着苦涩的药丸,开着车,游魂一样四处的逛。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早就不知道开到了什么鬼地方。在她掉头打算原路返回时,
车在半路熄了火。沈漾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从车上下来,悬在头顶的天空昏昧,
路边树叶簌簌作响。快要下雨了,空气闷热的几乎凝住。她就近找了家修车店。
修车的工作人员正在检修。沈漾百无聊赖的曲起一条腿,青丝被风吹得凌乱。
她指尖葱白纤细,燃了根烟,薄瘦的脊背靠在墙壁上,在薄薄的烟雾里,眉眼低垂着,
消沉而颓靡。两个修车的工作人员边检修边讨论:“发工资了,
今晚上再去地下拳击场***一下?我就不信这次我还能押错。”“你每次都押老拳击手,
没用的,新来的那个打得很凶,完全不要命,你押他保准能赢。”沈漾掸了掸烟灰,
唇角翁动,“地下拳击场。”她略微直起身,似乎提了点兴趣,“在哪。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他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客人听见了。毕竟是不合规的地方,
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去那地方多不安全啊。他们就劝,“***,那地方怪血腥的,
而且里面多是大老爷们,您还是别去了。”沈漾神情松倦的点了点皓白腕子上的表盘,
“还要多久才能修完?”工作人员从车底爬出来,擦了擦汗,
“您的车是ECU故障导致发动机工作异常,修车的话起码要一个小时。”还要这么久,
沈漾没多少耐心在这里消磨时间。她掐灭烟,从车里拿出雨伞,撑开。
黑沉沉的天际开始飘雨,水珠溅在女孩细白的小腿后又沿着冷白的肌肤滑落,
没入黑色水钻高跟鞋中。“拳击场在哪?”她问。工作人员相视一眼,看她坚持,
于是指了个方向。女人一袭黑色吊带裙,在如水墨画的雨中,唯有露出的肌肤恍若玉脂,
撑着一把黑伞逐渐没入漆黑的夜里,当真明艳不可方物。这边是深城的边界,
鲜少有***来巡视,自然也滋生了一些摆不到明面上的生意。地下拳击场就是其一。
沈漾收起伞,走进拳场时,内场早已人声鼎沸。幽暗而压抑的空间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交织着观众的狂呼和咒骂声中,
擂台上骨骼碎裂的脆响和***撞击的沉闷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