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时,井建民的手机响了。 是柳凤香发来的短信:“得手了。你9点钟在镇政府前的马路上等我。” 早饭时,嫂子给井建民添了饭,白白的手,递过碗来。然后又从盘里夹出一块野雉肉,放到井建民碗里,柔声说:“工地的伙食也没个油腥,现在回家,就要好好补补,多吃点肉。今儿是咱村的集,我去集上买两条鲤鱼,晚上吃浇汁鲤鱼。” 井建民眼睛有点湿,想哭,小声说:“工地上,吃得也还可以,有肉吃,就是肥点。” 嫂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建民,你把身上穿的内外衣全换下来,我抽空去河里洗洗。” 正在喂鸡的妈妈听见儿媳这话,忙插话说:“玉兰,内衣你别洗了,让别人看见笑话。我来洗吧。” 嫂子说:“那好。” 8点半,井建民骑上摩托车,来到镇里。这地方叫五里甸。 看看时间还早,井建民在街上随便走走。 “小伙子,看看手相?” 井建民回头一看,路边一黑衣老头,面前挂了一条白幡:“麻衣神相”。 “看看吧,五元手相,起卦十元,祸福贵贱,立时可见。” 井建民掏出五元钱扔给他。 他扳过井建民的手掌,把老花镜正了正,仔细看了半天,一拍大腿:“小伙子大富大贵之命,贵不可言哪。” 井建民来了兴趣:“你细说说,怎么个贵不可言?” “你看看,你这掌纹,二十二岁前,风雨飘摇,浮萍不定,颇有苦难;这二十二岁后,先是桃花盛运,再者财源滚滚,挡都挡不住?” “桃花运?借你吉言。那你算算,我眼下有没有桃花运。” 老者想了想,说:“这个说不准,要准信,必须得起一卦。” 井建民再扔给他十元钱。老者把几枚暗黄发黑的铜钱在手心里摇了摇,“着!”扔上天空,落在地上的白布上。 “风雷益卦,”老者说,“卦相有所不吉。” “不吉?”井建民笑问,“怎么个不吉利?是我走道摔跟头?还是喝凉水塞牙?” “你说的都是小事,我说的是你眼下有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井建民想,这老头是不是一天没开张,非得要我出大钱?拿这话吓我? “老头,你说靠谱一点好不?这大阳光地,我一没偷二没抢,咋就有牢狱之灾了?” 老者捋捋胡须,半闭眼睛,若有所思地说:“不信就算了,信则有,不信则无。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何必认真。不过,久后验证,你必知我神算无误。” “好了,好了,别说将来,你要是眼下说对一件事,我再给你十元钱。你说说,我的女人有什么特征?” 老者闭目良久,说:“兰萍聚散,彩霞当空。” “什么‘兰萍聚散,彩霞当空’,我听不懂,你详细说一下,我的女人长什么样?” 老者说:“点到为止,你自己悟去吧。” 悟?我自己悟?我自己能悟我给你钱干什么?吃饱撑的? 井建民看看快到九点了,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