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括出现了?他不是应该在端阳殿好好呆着吗?
骤然掀开马车跳下车,顿时周围吵嚷的人群不再说话了,而是盯着梁落的动作。她一跳下来小苏便也跟了上来,果然一转头后面真的多跟着一辆马车。如今北堂括正用一根手指头勾着马车帘,露出半个身子来,看见梁落下了马车便也跳了下来,惹得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躁动不安。梁落下意识的想跑,却被小苏抵住了后背不敢动。那人缓缓走来,嘴角还带着笑,梁落实在不知道自己跟他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自己马车的后面?“太子殿下,好久不见。”真是好久,不见!今日北堂括穿着东黎的衣裳,原本宽松的样式在他身上却刚刚合身,一头乌发依旧束成长长的马尾,身形挺立,看上去十分潇洒,如今这么站着也有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在移开的本事,只是远远瞧上一眼心中也能多出几分涟漪来。梁落对他没什么好感,皱着眉头偏头:“我不记得北堂皇子可以随意进出皇宫。”“所以多谢太子殿下带路了。”他毫无心虚之意的说着。梁落的眼睛顿时睁大了数倍。这人居然蹭她的马车!不对,是蹭出行!应该是刚刚在宫门口的时候他就己经跟在后面了,只是因为她在前面看不见,而旁边的宫人都以为这马车也是她要带走的,所以谁都没有检查,就这么让他跟着她溜了出来!梁落捂着胸口忍痛退后两步。认定了眼前之人就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咬着牙回应:“北堂皇子真是好计谋啊!”一旁的小苏愤愤不平道:“西夷果然就是小国,居然如此不知廉耻。”阿晏皱眉:“放肆!嘴巴不干净...”北堂括转过身看阿晏,瞪他一眼:“规矩忘了?还不给苏公公道歉?”阿晏咬咬牙,回头就看见小苏抬着头用鼻孔看着他,心中又气又恼但主子吩咐,他只能委屈求全,低头小声:“对不起。”小苏翻了个白眼不接受。“不过皇子还是快回去吧,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本太子可担待不起。”一路都有人追杀他,万一想杀他的人看他俩一伙儿,一不小心抓错人怎么办?命这个东西谁说得准呢?北堂括并未理会,笑道:“我相信在东黎国都城没有人敢放肆对我出手吧?”这一句话就把梁落的后招堵死了,若是他在外面出事,还是梁落的不是了。真是好不要脸啊!梁落又气的心肝疼!他比梁落硬生生高出了一个头,如今走近了这身高之差就更加明显了,她猜测北堂括起码有一米九。他低头看着她,和颜悦色道:“不知太子殿下此番要去做什么,本皇子初来乍到还有些人生地不熟,烦请太子殿下多担待些。”“那是当然了!”梁落磨着牙,“去上课,皇子要不要一起去听听?”“东黎的课吗?好啊!”北堂括始终带着笑意,但梁落却感觉到了寒意。她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便让小苏赶紧扶她上车,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了。北堂括见她上了马车,便带着阿晏也坐了回去,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二人背道而驰的一瞬间全都垮下了脸。北堂括对阿晏做了个眼神,眸光杀气森然。梁落咬着上车,心中把他千刀万剐。失策了,狡猾啊!坐上马车后梁落还是觉得心气不顺,这人一来就摆她一道,看来不得不防了。这一番耽搁之下,到太傅府的时候都快是晌午了。梁落不慌不忙的下马车,右手执扇站在门口等着北堂括跟上来,守门的小厮见到北堂括都是一愣,可是太子殿下都没有话说,他们又怎么好说不是呢?只好领着人进了门。上课的地方是太傅书房,一路弯弯曲曲的香榭小亭风景甚是清新,但因为身边有个定时炸弹般的人物,梁落愣是一点欣赏的兴趣也没有了。书房内,只见一个坐着轮椅的白衣男子正在案桌旁写着什么东西,一见梁落进来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却在看到还有第二个人的时候顿时抬首皱眉。那人一身华丽的浅白衣袍,将他消瘦的身子包裹起来,面色有些病态,如今眉头微微蹙起,清秀的面容上蒙上了一层怒意,倒是给他脸颊多上了一层红润。而梁落这才发现这人居然是那天宴会上对她翻白眼的人。这人居然是太傅,她还以为太傅会是个糟老头子,没想到那么年轻清秀,还是个...残疾?沈君白顺着梁落的眼神看见她正盯着自己的双腿看,冷哼一声:“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折辱我,这双腿不就是拜你所赐,怎么?还要我现在起身给你行礼不成?”梁落茫然的眨眨眼,疑惑的指着自己:“我?”话音刚落,脑海里迅速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冬日,年幼的她与沈君白一起赛马,谁知她的马忽然失了控一下子与沈君白的马相撞,那时候梁落反应的快,立马运起轻功跑了,只是沈君白反应不及,就这么被马儿踩碎了腿骨,此后便再也看不顺眼梁落了。梁落:“......”她如果现在说这不是她,来得及吗?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怎么就不干点人干的事儿呢!沈家一代将门,世世代代都出武将,到了沈君白这一辈就因为梁落成了废人,还是皇帝因为梁落心中有愧才破例让他做太傅的,也难怪别人如此不待见她了。心中惶恐,合起折扇捂住嘴唇轻轻咳嗽两声,尴尬道:“行礼自是不必,我也不是要折辱你的意思,你别太敏感。”沈君白冷眼偏过头。皱眉丢下手中笔墨,指示身后小厮把轮椅推了出来,盯着她身后的北堂括道:“太子殿下,你来迟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北堂皇子带出宫来?我以为这么多年你有所长进了,没想到还是如此纨绔。”梁落明白他对自己看不顺眼,每句话都得夹枪带棍的,但是这事儿怎么能怪她呢?她还是个受害者呢!转头去看北堂括,后者也正盯着她看,见她看自己,立马反应过来笑呵呵的望着沈君白道:“此事不怪殿下,是我好奇太傅大人平日里如何授课,才能把殿下教成这样,便想来看看。”梁落心尖一抽。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像是好话。咬牙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当场给他一铲子,拖出去埋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