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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楠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我想咱们还有必要交代一下他后来的事情。

沈逸晨死后,林慕楠含着眼泪把兄弟的尸体火化,收拾妥当,他想着庞家人一诺千金,就决定继续给送信。

林慕楠怎么到的奉天,怎么送信,咱们就不提了,单说他到了大帅府见了父母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老爷子庞德山一听小儿子沈逸晨死了,痛的一口气没上来当场了吐血,从此以后,庞家人就住在了大帅府里,而林慕楠,也脱了猎装换军装,开始跟着张作霖父子南征北战。

这话说来是1928年的事情,因前方战事不利,张大帅被迫返回东北。

同年6月4日,张大帅乘火车到皇姑屯被炸成重伤,回到奉天府邸不治身亡!

张大帅一死,手底下兄弟分崩离析作鸟逃亡,当时仅有张学良将军一人独挑大梁。

林慕楠将此间种种事情看在眼里,他突然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便带着父母逃难到了哈尔滨,从此在通河县二道沟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几十年,竟再也没有离开过。

我为什么要说这个故事是林慕楠讲过最真实,也是最离奇的故事呢?

因为他兄弟用命换来的那颗珠子,我小时候亲眼见过!

我小的时候常住林慕楠家,有一次趁他不在,我在他们家找到了一个罐子,当时年纪小,正是贪玩的年纪,打开罐子一看,里面竟装了半下子玻璃球。

在我们那个年代,玻璃球就算是最好的玩具了,当时也是没人跟我玩憋的慌,我就拿着这半罐子玻璃球去找村里的小孩,给他们每人发了几颗,大伙总算是玩了起来。

后来林慕楠回家发现罐子不见了,这老头可吓坏了,他一路小跑找到了我们,给我好一顿踹,等看到那颗“最大最亮的玻璃球”在我手里没丢后,这老头总算是把心放了下来。

我当时挨了揍有些不理解,林慕楠为了哄我,就在晚上拿出了这颗宝珠,给我讲了他与他弟弟的故事。

其实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林慕楠手里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在古时候人们管它叫夜明珠,但并不是什么六方晶系陨石钻石,只是一块七彩莹石罢了,就连慈禧太后帽子上的金刚石都不如。

我在我奶奶家一住就住了西年,当我十二岁返回北京的时候,老爷子林慕楠竟将这颗宝珠做成了项链送给我。

我当时虽然年纪仍不大,顶多也就是个半大小子,但我却知道这颗宝珠是林慕楠他弟弟用命换来的,所以说什么也不敢要。

林慕楠见我不收,就笑着摸摸我的头,他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至今都记的。

林慕楠当时对我说,说我们爷俩的缘分可能尽了,这珠子是他弟弟的命不假,但也要有人守着不是?他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脱鞋上坑就穿不上了,所以这颗珠子他留给我,算是给我留个念想,等我想他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不枉我们爷俩相识一场。

我这一离开通河县二道沟,就真的再也没回去过,等我十五岁的时候,家里传来了消息,说林慕楠过世了,死在家里没人知道,自己穿的寿衣,是我奶奶发现后,找人帮忙料理的后事。

林慕楠一没,我奶奶可能感慨颇深,就搬回了军区大院。

她回来那天,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给了我两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她说这两个笔记本是林慕楠留给我的,让我没事的时候翻来看看。

也正是这两个笔记本,让我后来的人生发生了改变,但我当时拿着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两个东西对我是如此重要。

这两个笔记本里,都是林慕楠利用生命最后几年时间,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其中一本上画满了各种草药植物,配图还有注解,那厚度都赶上“本草纲目”了。

而另一本里写的全是打猎的技巧,比如如何布置陷阱,如何寻踪捕猎,如何观山找水,如何拔草寻源等,这本笔记当时在我看来,也就算个新鲜根本没什么大用,因为当时都快八零年了,谁还上山打猎呀?

但我这个人从小念旧,我住二道沟西年,喊了林慕楠西年爷爷,他如今不在了,所以他的东西我是格外珍惜!

时间一晃到了我十八岁,那年冬天我和发小跟人打架惹了事,我老爹一怒之下就和他老爹商量,要送我们两个去当兵。

要说我这个发小,他叫罗爱国,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国字脸,宽肩膀,是个标准的壮汉。

他们家也是老革命了,他老爹比我爸官大,他爷爷当年就是我爷爷的老首长,这小子家里人都压着我们家一头,但我们两家的关系特别好,不为别的,就因当年我爷爷救过他爷爷的命,我老爹又救过他老爹的命,所以我们两家人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从小全军区大院里的孩子们就属我们哥俩最淘气,罗爱国随他爹,属于又愣又猛型的,而我随我爹,属于爱动脑子型的。

我们哥俩从小在一块,没少琢磨周边的人,以至于后来大人们看见我们哥俩,都感觉十分头痛。

那年冬天我和罗爱国跟人打架,起因是一个姑娘,当时哥俩都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罗爱国在溜冰场相中了一个西北的女学生,又不敢跟人家表白,就天天拉着我陪他去溜冰场蹲点。

我本来对这事极其厌烦,认为不就是个姑娘吗,喜欢就追呗,可偏偏罗爱国在这方面胆子特别小,我碍于哥们情面没办法,只好陪着他。

那天也是赶点了,天寒地冻太冷了,我就从家里偷了我老爹一瓶茅台酒,和罗爱国去了溜冰场。没有下酒菜,哥俩买了五毛钱的瓜子,正喝着呢,就见一伙小流氓首奔罗爱国的梦中情人去了。

当时在北京流氓不叫流氓,大伙都称自己是顽主,一看这伙流氓围着人家姑娘不放,高低要交个朋友,罗爱国就看不下去了,当场把眼睛给瞪了起来。

我当时正喝酒呢,根本没理他这茬,罗爱国见我不说话,就问我:“我说江参谋长,怎么个意思呀?有人调戏你嫂子,是上还是不上啊?”

“罗司令,你这话问的真没劲。你心里跟明镜似的还问我?这事能忍吗,是老爷们咱就走着!”我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伸手抄起了一旁的酒瓶子。

就这么的,我们哥俩借着酒劲上去两个打七个,这架打的那叫一个过瘾啊,军大衣也扯破了,头上也开花了,对方还亮了军刺,但还是被我和罗爱国干趴下了。

这事后来惊动了null,我们打架的九个人全被抓了,一盘问说我们哥俩是军区的,派出所有个姓王的就给我老爹打了null,我老爹开着212小吉普,把我们两个连踢带踹的弄回家了。

这事过后我老爹就开始犯愁了,说两个半大小子天天在家不务正业,还老闯祸,这哪行啊?于是就和罗爱国他老爹商量,给我们哥俩划了两条道。

一条道是家里拿钱接茬上学去,第二条就是下部队锻炼去。

当时那个年代,那个岁数,有几个爱上学的?我们哥俩眼见没得选,就双双选择当兵了。

本来下部队对我们哥俩来说是份美事,结果没想到的是我老爹和他老爹摆了我们一道,我们本以为进部队后哥俩还能在一块,结果好嘛,报道那天才知道,原来我们哥俩被分到了两个军区。

罗爱国去了天津当炮兵,而我则被弄到了大兴安岭当边防兵。

临分别的那天,哥俩坐在小饭馆里是抱头痛哭啊,那天我也是喝高了,我搂着罗爱国的肩膀,眼圏发红的对他说:“骡子,今天这顿饭吃完,咱哥俩可就要散伙了,等哥们我在黑龙江那边站稳脚根,当上军区司令,我就把你接过去,到时候你给我当参谋长。”

罗爱国听了我的话,气的把嘴一撇:“你可拉倒吧!江红卫,你小子有几根毛我早帮你数清了,就你还军区司令呢?”

“啊,怎么着?”

“还怎么着?”罗爱国拍拍自己的肚子,“打你们家根上起,就没人干得过我们家,所以咱哥俩当司令,那也得是罗司令。再说哥们当的可是炮兵,那可比你有前途多了,我看你小子还是在大兴安岭踏踏实实的玩几年,等着俺老罗功成名就来接你吧!”

“呸,死去!”罗爱国这话说的我喷了他一脸唾沫,“你小子当炮兵是比我有前途,但你可小心点,别到时候做了炮兵连炊事班班长,那可别说俺老江到时候不认你!”

“嘿,贫吧!我就问你炮兵连炊事班班长怎么了?”

“还怎么了?没听过那句话吗,炮兵连炊事班班长人缘最好,戴绿帽子,背黑锅,竟看别人打炮!”

我这话说完,罗爱国愣住了,随后我们哥俩是举起酒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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