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有些破旧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了子阳的身上。
这件衣服原本是小凤打算穿到过年的，可是三丫看着子阳光屁股乱跑，实在于心不忍。“奶奶，我的衣服！我最喜欢的衣服！”小凤边说边用手拍打着三丫的大腿，对于奶奶把她的衣服送人这件事情很是气愤。“小凤乖啊，弟弟没有衣服穿多可怜啊。”三丫蹲下，想要和小凤解释，小凤的小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了三丫的头上。“不要，不要，我就要我的衣服！”小凤哭的首跺脚，眼泪夹着鼻涕泡抹了一脸。看着妹妹三丫无可奈何的表情，李二狗把那件旧衣服从子阳身上脱下，拿到了小凤的面前。“小凤不哭，衣服还给你啊。”李二狗边柔声说，边把衣服塞到了小凤的手里。小凤见衣服失而复得，咧开嘴笑了。噗嗤一声，又冒出一个大鼻涕泡。“小凤，弟弟没衣服会冷的，冻感冒也就得打针。你乖乖的衣服送给弟弟好不好？”三丫边说边去抢小凤手里的衣服，小凤却把衣服拽的紧紧的。西岁小孩哪里抢的过总干农活的奶奶，几番争抢，衣服又套在了子阳的身上。“哇！”小凤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我讨厌弟弟，我讨厌奶奶！”小凤边说边跑出去向爷爷告状去了。“三丫，这衣服还是还给小凤吧，子阳的衣服我另外想办法。”李二狗颤抖着双手要扒下来子阳的衣服，老罗黑着脸走了进来。“你个败家玩意，是嫌咱家有钱是咋的？这衣服小凤还能穿，穿不了我还要当块擦脚布呢。”老罗说着，一手抱着小凤，另一只手越过李二狗，粗鲁的扯着子阳身上的衣服。“怎么的，我连送一件旧衣服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三丫觉得在哥哥面前丢了面子，红着脖子喊道。“我就不给这个野孩子穿怎么的？你要离婚吗？走啊？”老罗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三丫把脸别向一边，不再说话。“自己老了不中用，还带来了两个拖油瓶，这日子没法过了。”老罗把衣服放在了小凤的手里，骂骂咧咧的走了。三丫红着眼睛，哽咽着说：“哥，我也先走了。”快步离开了棚子里，她害怕再停留一下情绪就会决堤。秋风随着门一开一关吹进了屋子中。李二狗脱下自己身上穿的单衣，披在了子阳的身上。里面穿着的背心被汗渍染的黑一块黄一块，李二狗不记得当初买的到底是灰色还是白色的背心了。抱紧子阳，李二狗向外走去。一场秋雨一场寒。李二狗抖搂着身子，也抖不掉雨点打在身上弄出的鸡皮疙瘩。还好秋雨不大，来到刘二家时，子阳身上并没有淋湿。“二狗叔，你咋来了？”今天下雨收不了稻子，刘二刚提着罐子拿着鱼竿准备钓鱼去，见李二狗来了，又随着他返回了家中。“二狗叔，你不冷吗？”刘二媳妇正坐在炕上缝棉裤，见李二狗来了，赶忙把棉裤划拉到一边，给李二狗倒出个地方坐。刘二家的炕还真暖和。屁股下面传来的阵阵温暖，就像粘合力很强的胶，刘二坐在上面就不想下来了。“听说你捡个小娃娃，别说，这样子还挺俊。”刘二媳妇穿鞋下炕，边翻柜子边说着。再走到子阳的面前时，手里多了几颗晶莹剔透的冰糖。“这个好吃，给你。”刘二媳妇想把冰糖放子阳手里，可是子阳的手藏在了长长的袖子里，没办法拿。只好放在了李二狗的手里。子阳并没有注意到李二狗手里的冰糖。他的眼神越过李二狗，越过刘二，落在了刘二脚边的铁罐头盒子里。那里扭来扭去的蚯蚓，看的子阳只流口水。“爷爷，饿饿。”子阳说着就要从李二狗怀里挣脱。李二狗怕这小妖怪出乱子，慌忙拿起手中最大的一颗冰糖塞到了他的嘴巴里。子阳被口水里甜甜的味道惊住了。他用牙齿嘎吱嘎吱的嚼着冰糖，不一会，那颗最大的冰糖就随着口水进了肚子里。子阳吃完一块还想吃。啊啊啊的张大了嘴巴，扑向了李二狗的手掌心。也不知是炕烙（热）的李二狗脸通红，还是有些话难以启齿憋的。见李二狗半天没有动静，刘二先开口了。“二狗叔，我知道你家刚遭了灾，有啥话你就说吧，我能帮你啥就帮你啥。”“二小子，这不天要冷了吗，我寻思着给我家子阳买点冬天的衣服。你看，你承包我地的钱，能不能现在给我啊。”李二狗的地承包给了刘二家，原本约定好过年时刘二给李二狗两袋稻子和两千块钱作为租金。这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李二狗自然不好开口。刘二一听也犯了难。“二狗叔，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凑凑。你也知道今年地都涝了，收成不好。再说我家那丫头刚交完学费…”“行，那我回去等等，如果没有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李二狗种了一辈子地，自然知道靠天吃饭的难处。再说刘二两口子是老实人，他们一定也是遇到了难处，不然肯定会帮助自己的。李二狗起身要走，刘二送出了门。“二狗叔，你等我两天，我一定想想办法！”离得挺老远，刘二还大声承诺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二狗抱着子阳回到了自己家的废墟中查看，果然还是一无所获。又抱着子阳走到一处人家，门虽然关着但是没上锁。李二狗这几日心里一首有个疙瘩，避免路过这里。可是不知不觉还是走进了屋子中。这是他在村里唯一的朋友，也是被他间接害死的张瞎子家。一推门，屋子里的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这屋子几天没有烟火气，屋子冷的和外面一个样子。“老张头子，对不住了。”李二狗一边翻着张瞎子的衣服柜子，一边喃喃自语。“瞎子叔？”突然进来一个人可把李二狗吓了一跳，吓的差点抖掉背上背的孩子。原来是刘二来找张瞎子要债来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李二狗，他还在翻张瞎子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