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货己经提回来了，宋婉他们去的时候正在点货，码了满满一仓库。董永思年纪大了，体力有些不支，在仓库走了几步就说去议事堂等他们。

天差不多黑了，仓库里点着蜡烛。烛火晃动下，宋婉只看得出箱子里放的是布，至于是什么布什么成色她一概不知。

黄福跟在宋婉身边，汇报道：“大姑娘，您货己经提回来了，等点完货就能送去军方。”

“好。”

黄福上前，躬身问：“以前军方的货都是老爷亲自去送的，现在不知是您自己去还是？”

“你看看谁合适？”宋婉反问，她其实也没个主意。

黄福答道：“我觉得还是大姑娘自己去比较合适。这些年不像以前，皇上登基后连发数道圣旨，除了科考，男子能做的事女子都能做了，不存在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得打点好各方各系，大姑娘多熟悉这些事宜早不宜迟。”

“那我就……”自己去。宋婉话还没有说完，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宋婉顿住回头看，季宴如对她使了个眼色，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就算没有宋妩，宋婉也觉得季宴如是个不错的孩子，他有话就听他说。

宋婉改口道：“我回去同二位姑娘商议之后再做定论。”

黄福见她不即刻答应，声音急了许多，“大姑娘最好现在就能做决定，我们马上就点完数了，大概明早就能送货。孟将军己经来催过一次了。”

宋婉往后看了一眼说：“三姑娘还小，什么都不懂。二姑娘就在这，我们先去商量。”

黄福暗自握拳还想说什么，无奈只忍得下去。

到了议事堂，宋婉让那些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只有她和宋妩季宴如，加上董永思。

宋婉开门见山的问季宴如，“你想说什么？”

季宴如答道：“大姑娘不要去送这批布，也不要让别人去送。”

宋婉问：“为什么？”

“仓库里堆了许多竹炭却还是有一股压不住的霉味，大姑娘没闻见吗？”

宋婉惭愧的低下头，她进仓库确实也闻到了一点点霉味，不过并没有当个大事情。

董永思为顾全东家颜面说：“有些仓库常年不见阳光，有霉味正常。”

季宴如说：“可是我看见有些箱子外表都发霉了，别提其中的布料。如果是霉布不论谁去送，孟将军一定会生气，更可能会牵连送货之人。”

宋婉看向董永思，董永思想了想对宋婉说，“他说的有理，现在重要的是确定布到底发没发霉。你出去看看，就算是霉布你也不要吭声。”

宋婉点了点头，在心中记下。出去要了支蜡烛，自己在仓库西处转了转，果然看见有些木箱上发霉了。宋婉举着蜡烛，让人打开木箱，扑面而出的霉味。把蜡烛凑近，看见布上己经一团一团的了。

宋婉没有作声，又走了几步，发现了另一个发霉的箱子，又让人打开，还是一箱子发霉了的布。

黄福平静的解释，“这么多货，有些保管不当发霉了是正常的事，我们点货的时候会抬出去的。”

宋婉像相信他说的话了，也平静的嘱咐，“那你们清点的时候小心一些，该选出去的全选出去。”

黄福有些迫切的问：“大姑娘决定了谁去送货吗？我觉得卢掌柜还不错。”

宋婉移开蜡烛，一边往议事堂走一边说：“我看天气还很热，不需要那么着急。”

“九月快完了，早就不热了。”

宋婉回头瞥了他一眼，到底年轻不太沉得住气，带着火说：“我是东家，我说热就热，我不着急就不着急。拿我的银子听我吩咐办事，懂吗？”

黄福顿了一下，半天才道：“是。”

宋婉没再看他，扭头就走。

看着宋婉的背影，卢掌柜担心的问黄福，“她是不是发现了？”

黄福恨恨道：“发现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不过是臭丫头任性而己，看她还能任性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