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极了,眼中的怒火能烧人,抡起拳头就往她们脸上身上砸。
被打多了,我不仅抗揍,还力气很大。
我学着我爸的凶狠模样,和她们拼了。
我们撕扯在一起,她们嗷嗷叫。
我往死里打和踹,发疯了一样。
可她们到底人多势众,我只有一个人。
于妍骂骂咧咧,要叫几个男生过来扒光我的衣服。
于妍的小跟班闻言真的去叫人了。
就在我即将没了体力的时候。
「喂,你们干嘛呢!」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挂着雪霜的大树旁,正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身材修长一米八多,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看清俊的一张脸。短发利落,干净的校服外套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单肩挂着书包,此刻眼神有点冷拽拽的,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阳光和健康。
被我打得狼狈的小团体回头看见少年的脸,互相对视一眼,一溜烟儿散了。
留下周身羽毛满天飞的我,狼狈极了。
那一次,是我初见林屿。
我头发被扯得乱糟糟,周身鸡毛一片。
他走过来,黑眸扫了我一眼,三两下脱了羽绒服丢给我。
「我高一十三班林屿,明天还我。」
声音干净清冽。
「不用了,谢…」
他却已走远。
那晚,我裹着他的羽绒服回家,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一次觉得,原来北方的冬天这样温暖。
我想到曾在姥姥家后院儿点燃蜡烛向神明许下的愿望,似乎要实现了。
我走到家里单元门旁,总觉得有人跟踪我,我回过头,漆黑一片,没发现有人,赶紧打开单元门冲进去。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跟踪我的人是林屿,他担心于妍一伙儿折返回来打我,就偷偷送我回家。
我一进家门,屋里酒气浓重。
我心中忽然漏了一拍,不自觉地害怕。
回自己房间,必然要经过客厅。
我爸在喝酒,我妈跪在地上擦地板。
我爸端着酒杯,横着眼睛剜我,「你穿谁的衣裳?」
「我的羽绒服刮破了,同学借我穿的,我等下缝好自己的,明天还给同学。」我想赶紧回到房间里。
我爸忽然一拍桌子,「这是男同学的外衣,你当我瞎啊!我问你,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错愕地看着他,「没有,我的羽绒服真的坏了。」
我爸一把掀翻了桌子,冲过来…
一脚把我踹倒。
我一个踉跄,身体猝不及防地撞在玻璃镜上,玻璃镜瞬间碎了。
我跌坐在地上,手按在碎玻璃上,拉拉淌血。
很久没挨揍了,恐惧感慢慢爬上头皮的感觉再次袭来真的无比痛苦。
「你一个女孩子你要不要脸,谁家女孩子不知廉耻穿男人的衣裳啊!你是不是早恋?你不说实话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还没从我爸的暴打中缓过神来,脑子懵得晕乎乎的,视线恍惚间,忽然一双没有眼仁只有眼白的眼出现在我眼前…
伴随着魔鬼般的嘿嘿声,一把锯子泛着银光冲我挥过来-
我吓得惊叫一声。
「打洗你,打洗你,爸爸拿锯子锯,拿锯子锯。」弟弟眼仁忽然滴溜溜转回来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跑出爸妈的卧室,扮鬼脸吓我,在被揍的我身边一边拍手一边跳着叫好。
弟弟的眼神甚至有点崇拜我爸,他们两个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凶狠模样。
我震惊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露出这样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