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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柏川吓的踉跄倒地,大喊道:“来人!有贼人想要杀我!”

话音一落,数个小厮围上来,把刘柏川母子护在中间。

一道矫健黑影从高墙跳下,此人身量极高,五官俊朗胜天人,镂空雕花的金冠束发,红衣锦服,腰间坠一块质地极好的墨玉,光是站在那儿,便给人不可直视的威严与肃杀之气!

卫柔莫名觉得这人些许眼熟,她早些年去拜会表姨母,似是……镛王独子顾晏衡!

可那高贵的世子爷,怎会半夜三更出现在覃县?

眼见对方只一人,刘柏川胆色又回来了,他视线环顾卫柔和‘贼人’,只觉愤怒异常!

若非两人旧日有情,贼人何必为卫柔出气?

他咬着牙道:“好哇!又一个奸夫送上门!卫柔,你敢给我此等奇耻大辱!速速……”

“奸夫?”

顾晏衡眯了眯狐狸眼,捡起两块石子打中束缚卫柔的丫鬟,意味深长笑道:“你表姨母挂念你,我办差,她托我看望你,我本打算明早上门拜访,谁知道半夜就被扰了眠,表妹,你家这是闹哪一出?”

话出口,是纯正的殷京口音,卫柔几乎能确定,对方就是顾晏衡!

一瞬间,她心中悲喜交加,连忙便朝对方跪下,“表哥明鉴,是刘柏川带了女子归家,逼我自贬为妾,我不顺从,他便设计陷害我与人私通,要将我沉塘!”

“表哥表妹叫的亲热,必有苟且!”

刘柏川越看越气,冷笑道:“干脆把这对淫荡的表兄妹一同沉塘……啊!”

一支箭携风而来,竟是迫的他连退三步,最后箭擦着他耳鬓而过,牢牢陷进黄梨花木窗上!

“敢将我沉塘的,普天之下,你还是头一个。”

顾晏衡摩擦着虎口,语气森冷道:“嘴巴不干净,干脆缝起来。”

眼见儿子受苦,刘老夫人不乐意了,指着顾晏衡便骂道:“你这无耻奸夫,竟敢对我儿……”

“慎言!”

卫柔回头瞪了刘老夫人一眼,冷冰冰道:“你可知顾表哥是镛王世子?你们母子有几条命诬赖他?”

“镛王世子?”刘柏川一脸不信:“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这一门亲戚?”

刘老夫人也连忙帮衬道:“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家世子大半夜不睡觉,会出现在这儿!怕不是假冒的!”

卫柔冰冷的目光扫视过二人的脸:“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她刚说完,顾晏衡忽地哂笑一声:“没想到我半夜睡不着,出来走动,竟能遇上这样一出好戏,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刘柏川和刘老夫人对视一眼,一下子懵了。

这怎么就突然冒出个世子来!

早知如此,他们必定不会如此对待卫柔了!

刘老夫人慌忙起身奔向卫柔,拉过她手,轻拍道:“柔儿莫怕,柏川是气昏了头,才说出沉塘的话,我做婆母的,怎会忍心伤你?你有这一门亲戚,应当早些跟我说,逢年过节,该走动走动才好。”

刘柏川也悻悻道:“既是夫妻,就该知无不言,你不透露这门亲,倒是叫我误会表哥……”

“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叫我表哥。”

顾晏衡不耐烦的打断刘柏川的话,他看向卫柔,沉声道:

“你说他诬赖你与人私通,那就查,查清楚是他诬陷,我打他一百大板,流放边疆,要是查出你确行其事,我也罚你,如何?”

“我觉得甚好,劳表哥费心。”

卫柔诚恳道谢,只当作自己听不见刘家母子的话,她早知刘家人都善钻营,要是知道自己有镛王府一门亲,必定要想尽办法谋取好处。

表姨母在镛王府不过是一介妾室,她怎能为其惹麻烦,是以瞒下了。

刘家母子对视一眼,俱是两股战战。

刘老夫人强挤出笑容,“不用查了,我是相信柔儿……”

“既然相信,那我就让护卫报官了,直接送去边疆!最近边疆正是下雪的好光景。”顾晏衡笑着,偏偏却让人心里发寒。

“不行!”

刘老夫人怎舍得儿子去那苦寒之地受罪!

一时间,她既怨恨卫柔深藏不露,有此高门亲戚也不言语,又怪儿子不肯下狠手,刚才就让雇来的‘奸夫’破了卫柔的身子,岂不好?

刘柏川靠小厮撑着,才没狼狈倒地,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到现在这地步了?

“那就查!”

顾晏衡招手让媒人带着卫柔进内室。

刘老夫人看着紧闭上的内室大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忽地想到一人——顾妍!

顾妍不是说自己是镛王最疼爱的女儿嘛,如果她能出来说两句,世子说不定能看在她的情分上不再追究此事。

刘老夫人扯了扯刘柏川的衣袖,小声低语说自己去找顾妍来。

刘柏川一把拦住了她,小声道:“娘,这里已经够乱了!”

况且,让妍儿知道他做局逼死发妻,恐怕也会不齿,眼下还未到穷途末路之时,还是别让顾妍掺和进来了。

片刻后,卫柔脸颊通红与媒人出来。

媒人贴着顾晏衡耳边低语两句。

顾晏衡难掩惊讶扫了卫柔一眼。

卫柔羞臊的低下头去,她站在顾晏衡身后,隐隐约约听见媒人口中传来‘尚是完璧’的话,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才好。

顾晏衡嘴角噙着笑,又极快的把视线挪到‘奸夫’身上,语气威严道:“你既然是卫柔的姘头,那我问你一句,她后背的梅花痣在左还是右?”

‘奸夫’下意识看向刘柏川,见对方一脸灰败之色,更是吓的身躯颤动,“在左……不对,是右……”

话还没说完,媒人冲上前,在‘奸夫’脸上左右开弓起来,“胡说!卫姑娘后背根本就没有梅花痣!你这个坏的肠子流脓的东西,竟敢伙同豺狼败坏卫柔姑娘的名声!你们这是要逼人去死啊!”

‘奸夫’再绷不住,忙不迭的以头抢地,连连求饶,“是刘柏川花银子雇我的!我也不过是听命行事,求世子爷饶了我啊!”

刘老夫人气血上涌,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顾晏衡嫌求饶声聒噪,上前一脚踢晕‘奸夫’,慢条斯理道:“真相如何,大家都看见了。”

说完,他又看向卫柔,“表妹接下来打算如何?是继续过日子还是……”

“我不愿再与刘家豺狼共处,求表哥助我和离!”卫柔语气坚决,不卑不亢。

“好,那就先和离,随后再杖打流放。”

顾晏衡狐狸眼闪过满意,他宛若看秽物般看向刘柏川,“明天之内,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卫府!”

“不能这么对我,世子爷可知……”

刘柏川差点就想搬出顾妍的名头,可一想到妍儿说的生母无法入王府,除了镛王,无人知她是镛王血脉,又强忍住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先应允世子吩咐,随后再让妍儿写信给镛王求情,定能免他受皮肉苦。

思及此,他无奈点头。

顾晏衡带来的护卫很得用,先是把刘家母子赶出薇微居,又把被捆住的丫鬟和卫府小厮放出,派人把媒人好生送回家……

眼见一切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卫柔感激无以为表,只能诚恳的朝着对方盈盈一拜,“多谢世子今晚救我于水火,只是今晚夜已深,等明日我必定……”

“那就给我安排一间房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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