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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殚心竭力,为他出谋划策。

他对她亦是信任有加、青睐有加,甚至不止一次地对她表白,跟她许诺,他日,他若为太子,她必是太子妃。

她信了。

她更加为他卖命。

如今回想,他那些亲力亲为的善举,不过是想笼络民心,对她的承诺,也不过是让她更加忠心。

他最擅利用人心了。

三年来,她一直保持着让自己皮肤黝黑、眉粗无睫的样子,本打算他入东宫之时,她再以自己美美的样子给他惊喜,却没想到,根本就不会有那一天。

讥诮地弯弯唇,她收回思绪。

正欲起身,忽的耳廓一动。

以她会武之人的耳力,她听到有脚步声进了芳菲苑的苑门,来者两人,从脚步的轻重缓急来看,来者气势汹汹。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宴璇玑,来找她要糕点了。

宁淼眼波微动,吩咐春兰。

“春兰,去床头柜的抽屉里,把宴郎的那块玉佩取来,后日要跟这块玉佩拜堂,我想给它打个囍络子,到时好配挂在身上。”

春兰当即去拿了。

走过来的时候,宁淼寝衣衣袖下的手微微一动,一颗发饰上的细小珠子悄然飞了过去,春兰一脚踩在上面,蓦地一滑,人“扑通”一声直直栽扑于地。

手里的玉佩脱手而出,砸在地上,顿时碎成两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宁淼惊了,春兰更是傻了眼,都忘了爬起来。

宴璇玑和她的婢女紫苏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也愣了。

“什么情况?”宴璇玑问。

春兰回过神,看着地上被摔成两半的玉佩,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完了。

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你把我大哥的玉佩摔碎了?”宴璇玑反应过来,惊道。

并快步上前将两半玉佩拾捡起来看。

宁淼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两半玉佩:“三妹妹放心,这不是宴郎的那块。”

然后五指一收,将玉佩攥进手心,倾身将还趴在地上的春兰扶起来。

“不是吗?我看就是那块,再给我看看。”宴璇玑伸手。

宁淼自是没给。

“这是我自己的玉佩,刚刚我跟春兰在演习后日的拜堂,宴郎的那块玉佩我收得好好的呢,三妹妹莫要担心。”

宁淼不慌不忙说完,也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又话锋一转。

“三妹妹前来是不是为了糕点的事?三妹妹放心,明日五更我就去采莲斋排队,买好后应该能赶上二公子下朝,虽然我不知道三妹妹的学堂怎么走,但二公子知道,我让二公子送我过去,应该能赶上三妹妹的比试,不会误三妹妹的事。”

宴璇玑听说明日能让宴墨白去学堂,眼睛顿时就亮了,哪里还记得要看玉佩的事。

激动不已:“大嫂此话当真?”

宁淼点点头。

宴璇玑睇着她,有些不信,不信她能说服她那盐油不进,谁的面子都不卖的二哥。

但见宁淼一脸笃定,她又决定暂时信她一回。

毕竟她自己是请不动那尊大佛的。

“行,那明日我可就等着大嫂和二哥了,大嫂可要说到做到哦。”

宁淼微笑:“嗯。”

宴璇玑带着紫苏开心地离开了。

出了芳菲苑,紫苏忍不住道:“姑娘,那摔成两半的玉佩跟大公子的玉佩看着挺像的。”

宴璇玑这才想起这茬儿:“哎呀,刚才忘了让她将大哥的玉佩拿给我看了。”

当即转身准备折返,想想又停了脚。

她还指望着这女人明日把她二哥带去学堂呢,现在回去要看玉佩,岂不是表示自己不信任她?

暂时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好。

“算了,想来她应该不会说谎,要知道后日就成亲了,若真摔碎了,后日拿什么拜堂?她刚刚不会是那个反应的。”

紫苏想想也是:“确实,她一点都不见慌乱,应该不是大公子的玉佩。”

“嗯。”

——

厢房里,宁淼快速关上门,然后来到桌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展开手里的两半玉佩,在灯下细看,脸色苍白、下颌紧绷,秀眉都皱成了小山。

见她这样,春兰更是慌乱不堪。

虽然刚刚在宴璇玑面前,大娘子心善,替她瞒了过去,说是自己的玉佩,但她知道,摔碎的就是大公子的玉佩,且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根本瞒不住。

因为后日就要拿玉佩成亲了。

怎么办?

且不说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就说大公子现在这种情况,成亲本就是为了冲喜,结果代表大公子的玉佩大婚前碎了,这是很不好的预兆,是大不吉利。

侯爷和大夫人又岂会放过她这个罪魁祸首?

按照两人的性子,定然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春兰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宁淼面前。

“大娘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摔了一跤,奴婢......”

宁淼抬眼看向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现在怎么办?侯爷跟大夫人肯定会将奴婢杖毙的,大娘子,奴婢不想死,求大娘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春兰一边说,一边磕头,泪流满面。

宁淼一脸凝重和无奈:“你别这样,你先起来。”

春兰没听,继续磕着头哭求:“求大娘子救救奴婢......”

“你先起来,我们再想办法。”宁淼起身,强行将她扶了起来。

春兰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苍白着脸喃喃:“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宁淼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坐到她对面的位子,再次拿起那两半玉佩端详。

“不知道明日能不能买到一块一模一样的?”

春兰摇摇头:“买不到,这块玉佩是侯爷找人定制的,世上再无第二块。”

宁淼皱眉,又咬唇思忖。

忽的似是想起什么:“对了,我曾听说京城的鼎玉轩有位叫聂婳的师傅,能修复各种玉器,经她手修复的玉器几乎完好如初,只是收费颇高。”

宁淼说完,起身去梳妆台,抽开抽屉,自里面拿出一个荷包。

“这些是大夫人那日给我的月钱,加上我自己原本的一点碎银。”

末了,又从妆奁匣里将刚刚拆卸下来的两枚发饰和一副耳环拿起来:“加上这些,再加上这枚镯子,应该够了。”

宁淼边说,边将手腕上的一枚翡翠镯子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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