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发现来人,赶紧向他示意:“这是新任鸿胪少卿裴大人,这位是林威林大人,任鸿胪寺的司仪。”
他说完,便主动退后一步,让两位官员相互问好一番。
只是,他似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我笑道:“林大人,好久不见。”
他神色难掩惊诧之色,脸色颇为僵硬。
且始终一语未发。
见状,张生小声提醒他:“林大人,这是鸿胪少卿,裴大人啊。”
我冷眼看他。
林威回过神来,咬牙,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拱手:“见过裴大人。”
林威,正是当日在范野衍升官的宴会上出言讽刺我之人。
那时他以为我彻底绝了仕途,对我极尽言语刻薄,更是借着陈嘉佑的权势狐假虎威。
这种小人,我并不想过多理会,越过他便想离开。
却被林威叫住。
“裴、裴大人,此一时彼一时,我倒是没想到你有今日......”
我轻笑,直接越过他离开。
张生心中觉得奇怪,悄悄往后看了一眼,竟见林威就眼神发狠地瞪过来。
他心中一惊,不由得加快脚步。
“无事,不着急。”
我劝他。
他当即擦了额头冷汗,赔笑应好。
小声提醒我一句:“刚刚那位林大人虽官位不显,但他的叔父乃是朝中二品大臣,与鸿胪寺卿私下交好,因此林大人在鸿胪寺卿面前,也颇有脸面。”
“原来是这样,多谢了。”
很快,他便带我去见上官。
我主动过去拜见鸿胪寺卿黄显光时,他正在处理事情,随口叫我在外面等着。
一路上进进出出的官员皆神色莫名地看着我,我坦然自若地站着,神色未变。
等到黄显光终于来叫我进去时,我推开门,只见他穿着官服,眉头微皱,显得刻薄肃穆。
“你便是裴云程?”
我拱手:“正是。”
“我看了你的履历,除了徐州一事算得上不错之外,其他平平无奇。”
我立在一旁,并未辩解。
确实如他所说,自己这些年来,初入官场受到排挤打压,而后在太子手下办事,接着便是辞官、复起、徐州赈灾一事......
黄大人说得没错。
他也没多说什么,不轻不重地敲打我几番,便让我下去了。
只是回去后,我发现自己一日都无所事事。
我问身后的书吏:“可有事务安排?”
他摇摇头:“回大人,暂时并未安排。”
于是乎,我借机查阅、翻看了不少有关历年来鸿胪寺内的情况,了解不少旧事。
到下午时,终于有人送来一卷公务。
乃是有关党项此次入京的仪仗问题。
只是......
“上面都是党项语?”
我看了眼满眼密文的卷轴,有些诧异。
他急忙从怀里又拿出一道文书,拱手道:“哦,是小人忘记了,这边还有一份翻译后的公文,请大人翻阅。”
我拿过去,随手翻两下。
那人见状,躬身告退。
身后的书吏小声示意:“大人,可需小人帮忙?”
“没事,我自己先看看,熟悉一下。”
鸿胪寺这段时间其他事务较少,唯有党项一事颇为引人注目。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认真查看公文,书吏看我颇为勤勉,恭维我几句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个有关党项仪仗的公文交给我后,就是让我交代下去,和鸿胪寺其他官员交接。
因鸿胪寺卿事务繁忙,因此这类事情便都分到手下人去做。
而我刚来,便是让身后的书吏帮我。
他做事颇为周到,看上去是个能干的人。
可第二日,我就被人叫去黄显光面前。
林威嘴角冷笑:“裴大人,快走吧,别让黄大人久等了。”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
“林威,你别一副阴阳怪气、不怀好意的小人模样。”
“原先还算看得过去,可现在......”
我摇头,无语叹息。
他猛然瞪大眼睛,鼻间喘着粗气:“你!”
“好、好裴大人,先别逞口舌之利,你暂且好自为之吧。”
我过去时,只见黄大人脸色冷沉地端坐着,身前的案桌上堆了不少公文。
林威拱手道:“回黄大人,下官已把裴大人带到。”
说罢,他压抑住眼中的得意之色,站在一旁。
我拱手:“大人,请问唤下官前来有何要事?”
他冷哼一声,把一个公文直接甩到我面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就是你上交的公文?”
我翻开看了一下:“确实是下官所写。”
“你作为鸿胪少卿,怎么基本的译文都看错了,要是事情都交代下去,才发现问题,那要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我捡起公文,打开一看,笃定道:“回大人,下官并未写错。”
林威控制不住开口:“怎么可能,你明明就写错了?”
他洋洋得意地开口:“党项人这次来访的仪仗里可是明说了要......”
他边说,边打开一看,结果话语徒然僵住。
我笑道:“林大人怎么不继续说呢?”
他嘴唇挪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我从他手中抽过公文,朝黄显光解释:“大人,之前党项人的文书上交时,写的都是党项语,恰好,下官曾学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