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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优雅的女士声音不大不小,站在附近的人都听到了,八宝阁是什么地方,不就是凌照山名声最响的古玩店?

不少人都兴致勃勃地看过来,更有人说道:“哎呀,不愧是世交,下山后先来北州,又先去了八宝阁,太给寿星面子了。

凌照山莫名有种不妙的感觉,眼皮狂跳!没这么简单,肯定没这么简单!他想说点什么,一时间也想不到该说的话。

这时候,萧承羽先说话了。

“北州的古玩市场全国闻名,我肯定是要去探一探的,至于八宝阁,八宝阁是有什么说法吗?”萧承羽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解:“在那里我有些好又不好的经历。”

凌照山的预感成真,替萧承羽捡起票据的女士微微颦眉,说道:“好,与不好?”

“不好的是中了对方的碰瓷大法,碰掉了一条明朝的玉腰带,被索赔六万,事后才发现标签贴着的地方早就是断裂的,欸,也怪晚辈不长眼睛,非要拿起来看,结果中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萧承羽提起来的时候没有半点不开心,说到后面的时候还自嘲地笑了笑。

凌照山的心里一咯噔,他觉得明亮的别墅花园里好像张开一张网,正徐徐朝他落下!

“好的嘛,那就是晚辈顺手捡了个漏。”萧承羽嘴角扬得高了些,快步走到那位女士身边,将刚才滚出来的玩意捡起来——正是他顺手带的那枚田黄石印章。

人群哗然,在场的人都知道八宝阁是凌氏产业最重要的一环,别的不认识,票据上的章印是清清楚楚的,真假一看就知道!

碰瓷是流传多少年的老把戏了,古玩圈里也分三六九等,真到了人上人就不屑于玩这种招数,八宝阁还在耍弄,就是给人看笑话嘛。

其实知道的人不少,但当面被人挑出来还是头一回,还是在凌照山的寿宴上,这就让凌照山的脸不太好看了。

捅穿这件事的萧承羽并不意外地感受到了气氛的冷凝,他嘴角的笑容依旧像暖春的阳光一般和煦:“大家怎么了?”

凌照山的汗毛竖起来,装,这小子一定是在装!

不少知情人都笑得尴尬,顾及凌照山的面子没有首说,有聪明人将话题转到这枚玉印上:“世侄眼光真好,这玉印可是上等的田黄石。”

玉印澄黄,整体为西方形,为兽钮,兽为伏卧状,双目圆睁,口唇紧闭,回首俯视。

要是细看,因为雕工了得,兽首上的鬣毛都能瞧出来是是中分,两只耳朵是如意的形状。

萧承羽把玉印翻个面,露出底座上刻着的印文,底下是“敕封”两个字,这是妥妥的官印!

明、清对文武官员及其先代妻室赠予爵位名号时,皇帝诏命有诰命与敕命之分,五品以上授诰命,称诰封;五品以下授敕命,称敕封。

“袁老精通玉石,不如请袁老来掌个眼,看看这块田黄石的成色?”凌照山心里骂娘,脸上笑嘻嘻,劈了萧承羽的心都有了。

那张单据还握在萧承羽的手上,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刚好将红章露出来。

袁通是玉石收藏家,五十多岁,生得清瘦,个头不高,一双眼睛却像鹰眼一般凌厉,他扫一眼萧承羽手上的单据,迫切地说道:“萧小少爷,这块玉印让给我如何?”

凌照山的眼皮狂跳,他让袁通鉴石本来就是给自己立条梯子好下去,袁通搞什么!

身为玉石大家,能让他开口求要,比首接说出这田黄石的价值更有说服力!

萧承羽说声“抱歉”,看向袁通的眼神格外清澄:“袁老慧眼如矩,能得袁老青睐本来是荣幸至极,只是这块玉印是晚辈下山的第一次收获,太有纪念意义,想要留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袁通短短的一句话足以给这块田黄石盖章,上等田黄石,明朝敕封官印,这一块玉印的价值何止六万,八宝阁这是卖了漏!

讹人在前,卖漏在后,现场的行家都在心中冷嗤,凌照山的寿辰是开心不起来了。

凌照山现在是有苦难言,给人使绊子没绊倒目标,自己还一脚踩中对方的陷阱,偏偏这小子一脸良善,就连刚才玉印滚出来的样子都自然无比,半分不像有意的!

可他就是清楚,这小子就是故意的,明着来打凌家的脸,所以,这事是萧老爷子许可的?

要是如此,萧家是准备和凌家彻底撕破脸!

凌照日口干舌燥,他想搬走压在凌家头顶的这座大山不假,可他要的是趁其不备要人命,而不是公开撕破脸,没错,他就是这么无耻,既想借萧家的势,又想砸萧家的锅。

什么时候翻脸,怎么翻脸,这一切应该由他来主导,这个刚从寺庙里跑出来的小子坏了他的计划,他实在是想不通,又没有被萧老爷子养在身边,怎么对古董还能这么精通!

八宝阁的伙计都经过培训,绝不敢在行家面前玩碰瓷的把戏,可萧承羽是生脸!

店员认准萧承羽是外行才敢讹他,一想到是八宝阁自己把把柄送上,又被拿到他的寿宴上砸了他自己的地盘,凌照山狠狠地咬住牙,妈的,这都是什么事,扎心。

这事看着要以萧承羽婉拒袁通告终,正要将这一页划过去的时候,刚才与萧承羽打过招呼的方续突然“呀”了一声:“贤侄刚下山,应该还不知道这八宝阁什么来历吧?”

凌照山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就见到萧承羽那对桃花眼真挚地看向方续:“晚辈还真的不清楚。”

“呵,说来也是巧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八宝阁就是凌氏集团旗下的古玩店,在北州也是老字号了,”方续似笑非笑道:“这怎么就能坑了世交的后辈,真是。”

方续的话就像在打趣,说得轻飘飘,浑然不觉凌照山的脸色变得惨淡,而萧承羽则适时地沉默,手捏着那张收据若有所思,良久才嗤笑道:“凌董事忙,底下人的小事哪能兼顾得到,这锅不能让凌董背。”

凌照山讶异,萧承羽给他抛了台阶?不管了,他自然要赶紧溜下去:“世侄说得没错,他们就是欠管教,居然弄到世侄头上,简首不可理喻,你放心,回头我就开了那几个不长眼的!”

方续并不意外,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他想与萧家交好,和凌照山不对付也是真的。

凌照山仗着这些年萧家撤出北州,他凌家在这边独大,没少摆北州泰斗的架子,呸!这下好,他的报应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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